十三(22)
随即罗珺便问起小春的母亲,也就是大洪的妻子。
康尧只摇了下头,他至今还没跟她说。
大洪的妻子还在病中,这会儿由康尧的妻子照顾着,听她说,人还在昏睡,不好叫醒,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再者,康尧还想再等等,因为按照徐海清的说法,那男人应该不是人贩子,既然是小春认识的叔叔,此人就很有可能在大洪的关系圈里——如果对方是想勒索钱财,应该很快就会来消息。
这时,贺铭远说:“大洪的社交圈,咱们都知道,好像没有这号人物。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大洪有一些咱们都不认识的朋友。”
别说贺铭远,就连康尧对此都毫无头绪。
大洪为人有些鲁莽,文化水平也不高,身边的狐朋狗友也没有会穿西装的,和带走小春的男人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罗珺接道:“或许大洪的妻子会知道。”
康尧没接话,一说到大洪的妻子,他便沉默了。
这才几天,好好一个家就成了这样,一个进了局子,一个病得昏迷不醒,如今孩子又下落不明。
始终未发一言的姜林升,缓慢扫过三人的神色,遂将章赫叫到跟前,让他去喊徐海清。
章赫很快上了二楼,刚过拐角,就对上和正坐在拐角处脸色不佳的徐海清。
章赫坐下,正欲开口,徐海清却抢先一步:“我觉得事情不太对。”
这很像是一句废话,谁都知道事情不对。
但章赫却听出来了,她理解的角度略有不同。
章赫:“说说你的想法。”
徐海清吸了口气,将刚才在房里梳理的思路一条一条的阐明:“第一,我和他们看法一致,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不可能是人贩子,但他也不像是大洪会结交的朋友。他到底是谁,问大洪和他妻子应该会有眉目。”
“第二,这个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大洪出事以后带走孩子,为什么,是巧合,还是故意选这个时机?孩子出事,最着急的就是父母,他这样做,大洪知道以后一定会被激怒,可他出不来,就算再怎么着急生气也没有办法。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冲着大洪来的,或者说是不只针对大洪。”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奔着贩卖人口而得利,那图的就是另外一种利益。
章赫问:“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可能另有其人,带走孩子是为了搅乱局面。”
徐海清:“我也只是瞎猜。孩子目标小,但作用大,而且就算大家再怎么防备,也很难想到对方会将脑筋动到小春头上。今天负责接小春的是尧哥,但尧哥因为有事耽搁晚去了几分钟,这难道也是巧合么?”
章赫透过缝隙朝楼下看了眼。
康尧仍在自责,他低着头好像已经六神无主了。
章赫:“你该不是怀疑康尧吧?”
徐海清摇头:“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我的意思是,出了这样的事,他是除了小春家人之外最难受的人。”
话音落地,徐海清就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半垂下眼。
她强行压着心里的波动,不让它们浮出来半点。
事实上,她心里也一直很难平静,一阵阵懊恼,甚至堵得慌。
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反复回溯着当时的场景,那个男人抱着小春,就打从她眼前经过。
尽管她对自己说过,那种时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多想,不会料到现在的后果。
不,或许她应该多看一眼,或许就会发现问题?
不止如此,就连大洪也是因为她出的那个主意,才被贺铭远送去警局自首。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无论是在情理上还是法理上,这件事都要有人承担,大洪是下手最重的那个,他不可能推卸掉责任。
她也知道不能反复陷入反刍思维的旋涡,会影响自己的思路,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
章赫这时问:“还有呢?”
徐海清醒过神,又道:“我现在有个怀疑方向,但没有根据。这个人的目的如果是为了报复、打击大洪或是尧哥,那么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章赫下意识眯起眼:“你指的是王世川。”
徐海清:“他又刚好是做这种黑色产业的,他还有一条非常成熟的链条。”
就在前几天,章赫才将王世川跟贩卖人口的勾当告知她,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很难不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
不会儿,徐海清和章赫一起下楼。
康尧三人正在讨论对策,见徐海清来,便让她再将经过描述一遍。
徐海清依言复述,随即问:“如果到明天还是没有消息,是否要去问一下大洪夫妇,他们应该认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