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绥绥(18)
说完这句话她就被罚去幽室里抄佛经了。
胡绥绥畏热这件事情,程清与她骤面相会的时候就知道,于是不许她衣衫不整,除了头与手,不许她露出一点白肉。
她在幽室放炉火,热气蒸腾如雾,胡绥绥执笔抄佛经的手都下汗。又说抄佛经不可食荤,十天来一口肉都没给她吃,而不幸的是抄佛经的第十一天她还经了血行,血乍多乍少,就算她身子再旺跳也受不住。
脱其五味加上体热食少,于是在四月份尚是清凉的月份,她面色赤红,口渴胸闷,暍暑了。
程清却道她装病不抄佛经,不仅不延医医还变本加厉,连素菜都不给她吃。
胡绥绥日日淌眼抹泪,终究受不住,半夜把墙凿,带着母鸡与母鸡下的十来颗蛋,一路不停,跑到故居黄草山。
因是带病出逃,就自寻草药吃,正巧就被裴焱撞见。
胡绥绥带着肥美的母鸡来黄草山,母鸡一下就成了黄草山狐狸眼中餐,为了保护母鸡,胡绥绥和它们打了好几次,身上的毛就是厮打时弄秃的。
掉了一地的毛,却无意立了威。
狐狸看她凶神恶煞的,很快投降,并保证不再打母鸡的主意。
胡绥绥一情一切地说完,又说:“这下裴裴大抵又要说绥绥的不是了,当初不过咬你几口就撇下绥绥近两个月,气度小的很。”
听完整件事儿裴焱不觉胡绥绥哪儿有错,行动自由是他许,随手伤人她在理,裴焱这个人就是一具俗骨,十分馋胡绥绥小意温柔。
胡绥绥浑身的脂粉香气都擦到脸上和身上来,疏了一个月的情事,裴焱的肾气全开,书中说三月开始是狐狸发情期,途中遇到的狐狸发情期已至,胡绥绥身为狐狸精也不知有没有发情期。
他该不会真的娶了一只思银不思淫的狐狸?这般想以情慰其委屈都不能。
裴焱压着蠢蠢欲动的肾气,道:“你好歹是我裴焱重聘娶来的小狐狸,不是随便结下的一段露水情,有错我我自然还是偏袒你。就算犯大错也轮不到府中的不速之客这般对你。吃了这么多委屈,你想如何做。”
“点汤!”胡绥绥一口回道,“点汤遣客!”
“就这?”不打回去不骂回去,仅仅是动动嘴巴遣客而已,裴焱幽幽道,“太轻了。”
“那……你让她们抄佛经吧,抄五十遍。”胡绥绥抄了三遍,第三遍还没抄完。
抄佛经太苦了,一日抄完,第二日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胡绥绥也想让她们尝尝苦头。
裴焱淡不济嗯了一声,心里默念:抄佛经,饿肚子,折柳打人……
委屈倾诉出来,胡绥绥心情美多了,花摇柳拽地在裴焱身上乱动,管着裴焱一口一句扯娇,口里一面责备:“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这儿后边有处温泉呢,你能不能去洗个身。”
三只狐狸的味道太浓,浑着他的阳气,不是自己的味道在裴焱身上,胡绥绥异常灵敏的鼻管闻着很不舒服。
裴焱低头嗅一下自己,没闻到什么狐狸味,只闻到尘土的味,风尘粘在身上不舒服,他应话:“洗。”
裴焱说洗,于是把胡绥绥也端抱过去了:“一起。” 胡绥绥手上有油,身上带土,头发插草,没比他干净到哪儿去,活脱脱是小泥人一个。
胡绥绥前不久洗过一次,不愿意去,挣扎着要跳下地,裴焱空出一只手弹她脑袋:“跳下去摔死的话正好可以剥了你的皮,省事儿。”
从头到尾裴焱不掩饰地觊觎她的皮毛,胡绥绥满脸震惊,嘤嘤作小儿哭啼,又唱《莲花落》:“一年家春尽,一年家春……”
第14章 一只情狐月下来
《莲花落》首句的“一年家春尽,一年家春”是做乞丐之意,街上的乞丐经常唱,裴焱觉得让胡绥绥出门好像不是好事儿,去外边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他一巴打上挨坐在臂上的腮臀,道:“胡绥绥你这么想做乞丐?日日唱夜夜唱,小心真成乞丐了。”
腮臀突然沉重,胡绥绥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回:“其实我觉得自己好像与乞丐没什么区别……本就不是什么香闺之秀。”
裴焱:“……”
还挺有自知之明。
“哎,我是偷安乞丐,而你是海龙君,真当哀吾靡家,慕汝富贵。”
胡绥绥喜悲交集,刁刁骚骚地说完,立马打扫喉咙唱:
海龙君呀不愁穿,穿街过巷寻花娘。
花娘把腕放弦上,拨个琴音索银两。
“我不是海龙君。”歌声凄清,裴焱自贬身份哄骗她,“我是丐帮帮主。”
胡绥绥兴致更烈,眼儿溜溜一转,继续唱:
丐帮帮主手拿碗,带根狗棒闯寡门。
花娘见了把门关,寡门不好闯,脑门吃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