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番外(277)
这不对劲,附近人并不少,不至于这么久还没人灭火,外面怎么了?
裴涯絮蹙眉,起身进柴房,拎了斧子出来,握着斧柄朝门比划两下,而后用力砸上去。
木门被劈出道道白印,震的灰尘四溅,声势骇人,虎口处也阵阵发疼,那门却依然好端端立着,除了斑驳几分,没其他影响。
门板本薄,这么用力的十几斧头下去,怎么也得破个洞才对,真是难以理解。
裴涯絮看着那白印,无语片刻,又抡起斧子毫无章法的砸,力气用光了就脱手甩开,嘶声大喊:“有人吗!外面有没有人能给我开开门!”
对门踹上几脚,裴涯絮崩溃喊道:“我这是遭遇鬼打墙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啊!外面有没有人给我应个声?赵千帆?东方如玉?阿偏?有没有人能来帮我开开门?我被困在自己家啦!咳咳咳...”
吼破音,咳嗽起来,缓了几下,又要提嗓门继续喊,院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拉开了。
裴涯絮双眸发亮,正要说声谢谢,却在看清门外情景后,僵立在原地。
开门的是一位身穿墨色长袍的陌生女人,面容冷漠到有些刻薄,肤色苍白,高瘦又挺拔,脑后梳着马尾,没有碎发,显的极为一丝不苟。
她举着一把纯黑色的伞,伞面颜色过深,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缓缓转动,要将人吞没,而右手指间则夹着一张黄色符纸,手指细长冷白。
她就站在院门前,可吸引了裴涯絮目光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场景。
那遮蔽半边天幕的黑烟如墨台倾覆,而将它喷涌而出的熊熊大火正敞开胃袋,逐渐吞下对面一整排宅子。
尽管还有一段距离,但热浪扑面,火光冲天,她听见木梁坠地,门楣坍塌之声。厨屋中用来下面的锅里热汤已沸,咕噜冒泡,而新北桥村也被煮沸,将冬季的寒冷与属于它的一切都融化。
黑衣女人掀起眼皮,似乎打量她几眼:“不知道这是哪位判官做的好事,要逆生死。”
裴涯絮听不进任何话,她全身僵硬,胃袋抽动,心脏震的发疼发晕,面上却无表情。
她迟钝的怀疑,自己其实在梦里,还发着烧,头脑不清醒,于是想转身回去,却发现自家宅子外的围墙上,已经贴满了符咒,也许正因为这个,那滔天的火才没有烧到自己这里。
黑衣女人瞧着她动作,微微眯眼,将符收起道:“看来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是值得好好查查。”
裴涯絮这才注意到那个女人,转身怒视她:“这都是你干的?你是谁?从来没见过你!”
黑衣女人冷笑一声,转了转伞柄,整个人犹如一滴墨入水中,渐渐融散,直至消失。
裴涯絮更加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了,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醒,茫然站在火海中,那越发靠近的滚烫温度让人无法忽视,于是她又在思索,这真的是梦吗?梦里会有那么清晰的感觉吗?
她正发愣间,忽然听到熟悉的喊声,转头去看,正是披着湿被子闯来的赵千帆。
她心中一喜,正要叫他,忽然发现他状态很不对,像是经过惨烈打斗,披头散发,浑身浴血,铠甲破破烂烂,还插着几只断箭,面上神情也惊惶苍白。
裴涯絮一时未敢出声,赵千帆双目赤红,大喊道:“裴涯絮?是你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赶紧走!先别想其他的!这一片都被烧完了!快跟我走!”
裴涯絮被他拿湿被子裹住,带着往前跑,看不见前路,只是蒙头的黑热。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远离自家宅子,越发炽热,就仿佛这大火被隔绝的热浪,终究还是全面扑了上来。
这般闷头闷脑的跑了一段路,终于掀开,面前是熟悉的城东建筑,然而扑进鼻息的却依然是刺鼻又滚烫的火气,她回头一看,原来整座南桥城都已沦为火海。
赵千帆一脚踢开地上的木头箱子,掏出一个天蓝色布包拍了拍,塞进裴涯絮怀中:“城东这边发现了一些富商家里挖出的出城密道,你现在进去,跟着一起往前走,应该很快就就能遇到前面的城民,现在赶紧跑吧。”
裴涯絮总算清醒过来一些,扣住赵千帆的手,话语颤的七零八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赵千帆抹了把脸,头发里已全是黑灰和干掉的血浆:“敌军入城了。”
裴涯絮双腿颤抖起来,含混不清道:“敌军?什么敌军?为什么?这里不是前线啊?”
赵千帆深吸口气,眼眶泛红,咬牙切齿道:“我们输了,敌人要朝廷把南桥城割给他们,朝廷拒绝了,结果...结果他们就直接打进了城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也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你快点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