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番外(272)
去年冬天那个晚上,自己并没有说出喜欢的人是谁,一直到现在,允姨再没问过,裴涯絮本以为她放弃了,原来还在好奇着呢。
裴涯絮强忍笑意,也学着她的样子轻声道:“喜欢问柳。”
似乎觉得痒,温悯生向后缩了缩身体,抬手捂住一边耳朵,揉了揉。
裴涯絮道:“允姨不是好奇吗,我告诉你了,我喜欢问柳,你是怎么想的。”
温悯生皱眉,似在回忆什么,而后道:“问柳是谁...”
裴涯絮道:“当然是你啦,难不成你还有其他名字?”
温悯生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又重复道:“问柳是谁...”
裴涯絮扶额:“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醉了的人是没有办法回答的,她似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裴涯絮叹了口气,歪着脑袋打量她。
反正她醉成这样,明天多半是什么都不会记得,于是裴涯絮没犹豫多久,便放肆起来:“我喜欢你啊,害怕你明天醒来会记得这句话,就说了我喜欢问柳,结果你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傻不傻。”
温悯生揉着耳朵,似乎没听懂她的话。
裴涯絮抬手,顿在她脸颊边,等待了片刻,才极轻的碰了碰。
短暂又轻缓的触碰,却撞在她心脏上,酸涩一片。
裴涯絮笑起来,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极近的人,像是梦呓般轻声:“允姨,我喜欢你啊。”
天下最会洞察人心的大傻瓜,连我喜欢谁都看不出来。
“如果你只对我一个人温柔,我不会在说明自己心意这件事上,犹豫那么久。”
裴涯絮慢慢道:“正是因为你太好了,对每一个人都好,所以我才害怕,害怕你只是把我当做很疼爱的小辈,你好像,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对我在情感方面的不同,这让我的喜欢,怎么说的出口。”
她这般说了那么久,眼前人很显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似在苦恼什么,闭上了眼。
裴涯絮抬手碰了碰她拿酒壶的手背,一片冰凉,显然是冷风吹多了,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裴涯絮蹙眉,将人捞起来半抱着,想扶她去暖和的地方休息一下。可身边人靠在她怀里,还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舒服,轻轻叫着她的名:“牙牙...牙牙啊...”
裴涯絮一一应了,问她为什么叫自己,又不回答,犹豫半晌,还是将人放下,回去和赵千帆说了情况,随后叫了辆马车小心将人运回家。
从马车上下来,裴涯絮将人抱着,慢慢走进屋。
曾经她抱着允姨的腰正好,如今她已需要低头看人,怀中女子如一片玉瓷般瘦弱,衣襟间散着淡淡梅香,鬓边的茶花就如这个人一样,淡色又惊艳。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却还是将人弄醒了,允姨睁着迷蒙的眼,口中喃喃有词。
裴涯絮凑近一些,听清她在说什么:“牙牙...今年,是我来这边的第几年?”
裴涯絮道:“第九年。”
“九年...九年了,”那声音很轻:“怎么就九年了呢。”
裴涯絮道:“怎么了吗?问柳。”
被子里的女人摇摇头,像是要睡着了一样闭眼,裴涯絮正准备去关门,又听见她嘀咕:“十减九,等于多少呀...”
裴涯絮忍俊不禁,这是醉到十以内的加减法都不会算了吗,于是道:“等于一百。”
女人听了这个答案,却轻轻笑了起来:“一百年啊。”
裴涯絮蹲在床头,看着那张白净的脸颊,轻笑道:“什么一百年,骗你的,等于一。”
接着她就看到那笑意转瞬即逝,转而是深深蹙起的眉头,手指抓在被上,逐渐用力。裴涯絮怕她弄伤自己,拍了拍她手背,握在掌心:“醉成这样还不安生。”
女人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入被裘,喃喃道:“只剩一年了...”
裴涯絮听清了这句话,莫名心中一沉,想再问一句,却见她已然睡着了,只得放弃,将她的手放回被子。
起身走到床尾,帮她脱去靴袜,手指移动在脚踝上时顿住了,掌心下的肌肤微凉,骨骼走势流畅,精致万分,让人爱不释手。
裴涯絮鼻尖浮动着梅香,她像是着了魔,俯身在那脚踝上烙下一吻。
“痒...”
嗓音细弱,却还是被她捕捉,裴涯絮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醒,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差点被吓的弹开。
她动了动喉咙,将允姨的脚也塞入被子,确认不会漏风,才逃也般的出了屋。
院中没点灯,寂寂凉凉,裴涯絮翻上石桌,盘腿坐下,怀里抱着那株相思梅树,用力平复着呼吸。
风吹过来,她却没有丝毫冷静。一手捂在胸前,感受着心跳的震动,如此强烈,以至于除了心跳,她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