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某种尘封多年金属生锈味儿，又像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小苏溺躲在树后面，透过密密麻麻军队背影这才看清前方究竟是什么东西。

连接能量源深坑边缘有一块空地，居然堆叠着动物尸体！

殷红鲜血蜿蜒流淌，朝低矮的四面八方坑洼流去，所有动物身上全是激光穿透和弹孔的痕迹，残肢碎肉甚至还冒着袅袅热气。

“呜......”小苏溺捂着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随之，前方亮起冲天火光，倒映在她黑色瞳孔中。

有些还没死透的小动物在尸堆里挣扎着向外爬，很快又被几梭子子弹扫过。

这时，一直跟狗差不过大的小仓鼠突然从尸堆里窜了出来，不知道它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但它逃，是发现了躲在树后的小苏溺，它想要拼命朝她跑。

“砰砰砰”枪声震天。

小苏溺死死咬住下唇，浑身都在颤抖。

那是图图！

几天没见，为什么图图变得这么大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它！

她想冲过去发疯，质问她冷眼旁观的苏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时候。

背后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她。

小季沉瞳孔很亮，像是某种黑暗中的流光漩涡，能将一切情绪吞没。

“不能去。”他很冷静。

小苏溺疯了般无声挣扎，捶打他，这一动静很快引起军队末尾人的警觉，军装鞋渐渐逼近，枪上膛“咔哒”一声。

他探身进了林子里，拨开灌木丛查看。

“没事，是只兔子。”

“拿过来一起烧了，”有人招呼道，“变异逃出去就不好了。”

随着两人渐渐走远。

黑暗中的某颗树后，小季沉紧紧抱着小苏溺，轻轻地僵硬地拍着她肩膀，低声说：“别哭。”

第19章

“如果你现在出去,我们明天就会被送走回主星球。”季沉继续说，“你不想调查怎么回事吗？他们无缘无故虐杀小动物。”

他冷静地可怕，并不是保护欲作祟,而是苏家人身份在云霄星有很多便利。

比如,下地底能量源处不需要盘查。

眼泪顺着小苏溺脸庞往下流，她呜咽着点头,用气音断断续续说：“图图是我在下面发现的一只......小仓鼠,爸爸不让我带回家,我每次下去的时候就偷偷给它喂饼干，可是......它为什么长的这么快，要不是它耳朵上的缺口，我都认.....不出来了。”

“知道了，回去吧,他们打扫场地了。”季沉显现出一个未成年人不该有的成熟感。

空地上的动物尸堆燃烧殆尽，黑烟漫进整个林子。

苏穆正在对军队领头细细交代；“现在情况有些脱离预期，不过问题不大,你们下去之后遇到变异的各种生物就地猎杀，声波仪马上到，驱散之后你们就开始作业,工装服后勤部已经派发了,季将军那里我也提前跟他商议好了，这些情况霾区的人不需要知道，如果他们有感染，你知道怎么做。”

话声夹杂在风声中被传递过来。

林子里，小苏溺望过去,小声问。

“我爸爸说什么变异？”

季沉神情复杂,沉默良久摇摇头。

“回去吧,这件事是我们的秘密，懂吗？”

小苏溺觉得诧异，我自家的事，为什么跟你是秘密，转念又想到想，刚刚那个温热的拥抱和哄劝的语态，她脸有些红，别扭地撇开脸，点点了头。

-

季沉静默良久，坐在驾驶位看着天边恒星，今晚的光线和那晚一模一样。

要说不可饶恕，他对小苏溺何尝没做过呢？

但那都是后话了。

Nina撇撇嘴：“最烦你这种人了，说话说一半。”

“你到了，”季沉冷淡一瞥，“下去。”

“不说算了，谁爱听。”Nina翻白眼，“你最好就这样孤独过一辈子吧，看谁理你。”

“行。”

Nina气冲冲走了。

-

舰船悬浮在路边，舰船外车水马龙，舰船里的人久久未动。

那个血腥的夜晚里，一大一小慢慢往回走。

小苏溺：“我们应该怎么调查，现在能量源里都是安防部叔叔。”

小季沉：“你在哪里发现图图的？”

小苏溺：“顺着能量源的通道往下走，有个小洞，我爬进去看到的。”

小季沉：“别人知道吗？”

小苏溺：“不知道，我用石头盖住了。”

小季沉：“明晚这个时候，在你家转弯处见。”

小苏溺：“不要”

小季沉：“为什么？”

小苏溺：“你的鼻子再撞到我怎么办。”

小季沉：“......不是鼻子”

小苏溺：“那我撞到哪儿了？”

小苏溺：“喂，说话呀。”

恒星缓缓自转离开，天空亮起鱼肚白，对话声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