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棘其实已经走远了，察觉到他的目光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去。

正好对上光头的目光，她只是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很快就收回视线跟着卫妮他们一起走了。

光头在对上她目光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紧绷了起来，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也缓了一会儿才朝小男孩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粗声粗气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剪纸玩。”小男孩头也没抬道，倒是对他没有多少的畏惧。

光头心里有点恼火，认为对方是觉得有了江棘撑腰才会这样，他想做点什么，但又想起刚刚江棘离开时看过来的那一眼，最后还是放弃了。

“剪纸干什么？那个女的和你说什么了？”

“剪纸玩。”小男孩把刚刚那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特意将重音落在了“玩”这个字上。

光头都听出来了他的嫌弃。

都说了是玩了，还问干什么。

哄小孩的手段？是不想这小孩跟着耽误事情？

“我问你她跟你说什么了！”光头逐渐失去耐心，非要得到这个答案不可。

小男孩正好剪了一张，抬头看了他一眼，还真乖乖说了：“姐姐说让我在这里剪小纸人玩，等她回来，不要乱跑。”

说完以后他就又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小纸人不太满意。

光头心里想着皱了皱眉头，盯着小男孩又看了一会儿，见他剪出来的东西也看不出来什么规律，确实像是在剪着玩，也就转身离开了。

江棘三人用一下午的时间又将孤儿院其他地方转了转，除了暂时上不去的三楼，其他地方再也没有看见过花圃里那样的植株。

枯叶也只有上午江棘找到的那一个地方。

眼看着天色快黑了，林松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二楼那个房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上去。”

江棘跟卫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让他小心。

因为江棘上午的时候已经上去过一次，知道怎么上去更容易，就指点了几下。

林松身高腿长的，身手也不错，攀着树干很快就爬了上去，沿着伸出去的那根树干走到差不多位置，感觉再往前走树干就可能会承受不住他重量时，他看了看窗台的位置，抬腿跳了过去。

因为江棘视线又提醒过他窗台那些藤蔓容易踩烂，踩烂以后还会打滑，他也就更加小心。

跳过去的时候虽然晃了晃，但还是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结果刚稳住身体他就被隔着窗缝盯着自己的那只眼睛给吓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人都差点就这么去了。

还好走到现在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了，再加上江棘有事先跟他说过这茬，林松心里也早有准备。

他深吸了几口气，缓过来以后，想了想，看着窗缝里那只眼睛道：“妈妈，我找到你了。”

这是他们商量过后的。

毕竟林老师说的也是要让他们去找“妈妈”。

说完以后，林松就清了清嗓子，张嘴唱起了那首他其实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可只要一哼就能哼出来的“摇篮曲”。

和记忆里那道温柔的女声不一样，跟昨晚上那道怪异的语调也不一样。

江棘站在楼下，仰头看着林松那边，听着林松哼那首歌，起初声音还有些僵硬，可后面大概是也陷入了某些回忆里，他的语调就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

这首歌其实并不长，林松第一遍都还没有哼完的时候就发现窗缝里那只眼睛有了反应。

并没有像江棘上午遇见的时候那样消失，那只眼睛反而更加往窗户这边靠近，眼珠子都快要贴上窗户玻璃了。

连带着窗帘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能看得出来明显有一个人从窗帘后面朝他靠近，整个人趴在了窗户上。

林松柔和的声音一下变了调，他紧绷着心神，强行按压下心头想要转身逃跑的念头，一边继续哼着歌，一边分心打量着透过窗帘显现出来的身影。

身影不高，看起来确实是个小孩的身影，很可能就是江棘说的那个小姑娘了。

随着他哼着昨晚上那首歌，里面的身影明显更加躁动，原本只有眼白的眼睛里开始爬上了红血丝，她甚至在里面开始拍打起窗户。

窗户被拍打的砰砰响，尤其是玻璃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她给拍碎，到时候她就会直接扑到他身上来，说不定还会直接咬开他的喉咙。

林松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出现这些念头。

以至于他嘴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整个人站在窗台上死死盯着那只眼睛。

“还愣着干什么？真等她出来吃了你？”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随即他的后腰被东西撞了一下，差点将他整个人给推到那扇窗户玻璃上，跟里面的东西来个隔着玻璃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