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提剑出燕京(82)
那马背上的男子身穿银甲,手执长戟,身姿雄壮,□□骏马嘶鸣长嘶,一双锐利鹰眸冷酷而坚毅,他单枪匹马直闯入内院,在门口勒住缰绳,停留了片刻,转眼望向那一方人等。
两位男子一进院落,便令众人心惊胆战,尤其那浑身的肃杀之气,更是叫人不寒而栗。两位身穿玄色锦衣的人便挡在这群地痞之前,双双将长刀横在眼前,一手将长刀出鞘。
不错,正是廉叔所言的赵瞒与廖懋鹰二位。
二人好歹之前一直都是镇南将军的亲信,武力几乎能及国君暗卫,解决这群人必定不费吹灰之力。
“也不知何来的勇气,竟敢欺到雁家头上。”
不出所料,赵瞒冷眼乜斜这群夜郎自大的地痞,挥刀与收刀入鞘的瞬间,众多来不及反应,便轻而易举的咽了气。
这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的地痞,不过也是度支使司徒逍遥的垫背炮灰罢了。
这群地痞以为即使少将军是有请过护院,探子也都在暗中打探好那群人的行踪,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群探子也早就被廉叔料到,早就暗中派人解决了。
……
此时已是戌时了。
惫疲的雁归意拽着少年一路狂奔到南无山极北的山巅平坦之地,恰是月明星稀。此地百里无人烟,甚是安全。
少年扶着膝盖喘息着,皎洁映着他无缺的面容,只可惜这近乎完美的脸笼了愁病之态。
一路狂奔也算过分疲顿,二人并肩而坐以做休憩,雁归意赧然笑言:
“一直忘了问了,你如今年方几何了?”
少年迟疑许久,竟然对简单的问题万分认真地说:
“回少将军,到了七月便是十六了。”
雁归意看他如此拘谨,便扯着他的衣袖,满面掬着笑意:“倒是比我还大上一岁了,我该叫你兄长的。”
自己又不是狮子老虎,他这么畏惧自己作甚。
少年猛地抬起头,畏缩地后退了几步:“使不得的。”
雁归意没有在意他的躲避:“对了,兄长可有名姓?”
少年眼中的光芒倏然黯淡下去:
“我愚活十五年,九族皆诛连,从不见爹娘,自小离群索居,未曾有人起过名姓,能寄托的便只有这个颈链。”他取下颈上的珠链放到雁归意的掌心。
那颈链的最中间部位坠着檀香的小盒,根据少年的描述,这小盒里装着他亲眷的骨灰。
说是当年于阗人在暨迦罗湖旁给九族之人施刑焚身的那天,他在逃命的时候在那堆成山的骨灰中拼了命才捞出一抔来。但目的无他,就是怕未来孤单落寞,请先辈陪自己走完余生的旅程……
少年说时面色十分平静,仿佛在讲述他人的生平,而从未经历过这种磨难的雁归意怔愣在原地,竟然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毕竟,这种颠沛流离的痛苦,并不是雁归意这种人可以体会到的。
紧接着少年充满希冀地望着雁归意,有些乞求的模样:
“少将军,可愿……赐小可名姓?”
正值乍寒还暖的风吹袭,一瓣梅花轻轻抚过雁归意的面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花瓣便轻飘飘地落在掌心。
“夫子前日曾教我两句,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惟愿你常伴我左右,做我的左膀右臂,日后莫如朔风,能解梅花之意,如此,便叫你莫朔风吧。”
少年反复默念着「莫朔风」的名字,像是认定了一般。
“哦,对了。”雁归意又想起了什么,他解开绶带上的玉佩,摊开放在莫朔风的掌心,莫朔风看到这一分为二的玉佩,还以为是雁归意为了救下自己的过程中意外碎裂的。
他又想起来雁归意之前说这玉佩还是王后娘娘送的,那必定是珍重无比,他便是这辈子呼牛作马,来世结草衔环、执鞭坠镫怕是都赔不起。
莫朔风越想越觉得愧疚,他只身跪拜了下去:“真的碎了?对不起,是我……我罪该万死……”
雁归意拍了拍莫朔风的肩:“莫兄慌什么,这玉本就是一半。只是雕刻精良,看不出缝隙罢了。这有「承恩」与「天泽」,兄长可选其一。”
这本就是救下了自己,怎么自己还能承此恩惠。
“并非是送予莫兄,帮我把这玉佩代为保管吧。”
雁归意早有预料莫朔风是要推脱,若是送他肯定百般拒绝,便又解释道:“莫兄不必惶恐,我送此玉佩没有他意,南疆都知这双玉佩是雁家所属。我若是下次没有及时出现,你还遇到进退维谷的情形,那就亮出这玉佩,起码能威慑一些地痞。”
莫朔风一听如此中肯的话,便也是不好推辞:
“那……我选这承恩吧。”
愿承君恩,天泽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