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迟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搭了把手，将耿然挖了出来，这才对江琮哽咽道：“我哥，我哥在那边。”

她现在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陆禾的，整个人显得狼狈又脆弱。

两个人又快速往陆禾那头赶。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陆禾胸腹处的伤口依旧在冒血，他眼前发黑，有些发冷。

这些都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拧眉，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直到南迟和江琮搬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石板，他才恍惚睁开了眼睛。

南迟摸上陆禾的脖颈，隔着他失去温度的皮肤摸到了微弱的脉搏，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落到他脸颊上。

江琮检查了下伤口，温声道：“不能移动，我去让耿乐带药箱过来。”

南迟哭着点点头，握住了陆禾的手。

怕她担心，恢复意识的陆禾反握住她的手，哑着嗓音安慰：“别哭。”

胡乱点头，南迟勉强收住泪意，抬手试图捂住陆禾腹部的伤口。

血一点一点从指缝间涌出来，南迟怕得发抖。

商场顶楼的人死里逃生好不容易跑出商场，却又被仍旧徘徊在外的尸群包了饺子，零星几人逃了回来，哭声不绝于耳。

这一片满是血腥味，吸引着变异丧尸靠过来。

耿乐已经离开商场回基地车拿药箱，耿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浑身是血，和江琮一起在不远处清理丧尸。

在这片荒诞的喧嚣中，南迟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她用刀割开没被灰尘弄脏的卫衣叠起来覆盖在伤口上，继而将裤管割开撕成长条将伤口整个缠绕起来。

打上结那一瞬间，她脱力地跌坐在一边，眼睛发红。

眨了眨眼，眼底却是干涩的。

直到现在，南迟才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勇敢，她整个人都被害怕和恐慌吞没。

她后脑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血渍在头发上结成一团，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黏在后背上。

一只丧尸悄然靠近，南迟手边没有武器，摸索着找到了陆禾带着的刺刀，和它缠斗起来。

这是只变异丧尸，速度极快，南迟抬手间才发觉自己肩背已经抬不起来，就这么被扑倒在砖石堆里。

后背瞬间撞在一片凸起的石块上，南迟痛得一缩，恰好躲开了丧尸大张的嘴，顺势翻滚，将丧尸整个压在身下。

短时间大量的失血让她有些拿不稳手里的刺刀，但仍是固执地压制住丧尸，连插几刀，都插偏了。

“操。”

南迟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头，左手死死按住丧尸的下颌骨，把它整个脑袋固定在原处，一刀刺进它眼眶中。

末了还泄愤似的将刺刀整个没入，用力搅了搅。

丧尸猛地挣扎起来，南迟左手用力，它居然不能移动分毫。

南迟恍惚中好像听到了自己骨骼挤压形成的声音，这一瞬间她好像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力量。

丧尸挣扎片刻，终于失去了行动能力，瘫倒在地。

南迟双手都脱力，刺刀掉进砖石缝隙，她试了两次，都没能再次把刀捡起来。

周围已经靠过来足足三只变异丧尸，它们不约而同扑向了再次失去意识的陆禾。

勉强爬起来，南迟终于握住了刺刀，先把一只在前的丧尸扑倒，大声求助：“江琮，救我哥——”

子弹到，另一只丧尸应声而倒。

第二枪却是射偏了，在碎石堆里溅起火星。

南迟马上放开手里的丧尸，连滚带爬回到陆禾身边，抬左手贡献给了尸口，丧尸带着腥臭气息的牙齿划破袖子，陷入皮肉。

第二次被咬，她清醒异常，右手肘部猛击丧尸脑袋，把它砸得歪了一下。

丧尸牙齿划开她小臂一道口子。

第三枪中！丧尸倒地。

还有最后一只，南迟抬脚把它踹下了砖石堆，看着它滚了下去，被滚落的砖石淹没。

“不行，丧尸越来越多。”江琮从耿然身边跑了过来，试图把陆禾背起，对南迟说道，"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动作间，南迟注意到陆禾后背也被血浸湿，抬手一摸，又摸到了一手尚带有温热的血。

原来他不止腹部受伤。

南迟想到他帮自己挡了下掉落的石块，呼吸一滞。

江琮背好陆禾，三人朝耿然的方向跑去，会和后挑了个丧尸较少的方向直接突围出去，后面还跟着几个幸存的人。

一行人匆匆跑出已经变成废墟的商场大楼，却发现四面八方的街道上全是丧尸，它们看到了“食物”纷纷嚎叫着冲了上来。

“妈的。”江琮喘了口气，快速思索着对策。

视线几转，耿然锁定了不远处的居民楼，“我上前，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