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灵异酒店里当试睡员[无限](371)
下一秒,他的理智又被戏中人所夺。
张仪象正颜厉色地盯着不停在笑的佳佳。
“我再说一遍,那个人在哪里?!”
伴随他掺了冷意的问话,四周的泥台纷纷崩塌碎灭,残存断肢残腿的黑色孩身佛全都碎成黑色灰尘。
比刚才佳佳毁灭时更加得彻底。
但向芽的身体并不在这里,清理光这里的一切,都不见她的踪影。
山庙的震动让整座尼格拉宏山都在颤抖,每一条转山道的两边纷纷滚落石块。
在甬道中休息的旧民恐慌地跪下,伏地跪拜但求山神能息怒。
经历了风雪灾难、经历自此不能生活在阳光底下的诅咒、经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同伴因诅咒死去的绝望……
这些旧民在求恕的卑微中,流出了第一道哭泣声。
哭泣声渐起,连成一片,回传在山中的每一处。
古老的语言从众人口中念出。
“神啊,你既创造了我们,为什么要剥夺我们活下去的权利;
神啊,阳光能照落在每一处天地,为什么不能落在我们的身上;
神啊,你给予我们能看见因果的眼睛,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拥有它们
……”
类似箴言的古语带着绝望之感,不停地重复。
可山神并不在意。
“佳佳”听着山中那些隐约传来的哭诉声,乐得长出一根灰褐色的尾巴,尾巴翘长,时而和垂下的长发交缠,尾尖立起泛黑的毒刺。
佛堂之中,只有它不受张仪象的影响,还稳稳地盘踞在高处。
无法被光打压的暗处,重生出丝丝灰黑色的雾团,勾勒出孩身佛的本体,它们一个个滴溜溜地转动白目,捂嘴嘲笑,时而交头接耳,发出窃窃私语声。
一具具神佛姿态居高临下,睥睨众生苦相。
“张仪象,听到了吗?你要保护的那些人在控诉我……”
“可我不是听从你们内心的愿望,吃了你们要献祭的女孩了么,这样你才能继续保护他们啊……”
“贪婪的因果者们,怎能怪起我呢?”
恶浊的声线含了无尽的嘲讽。
……
《雪山女儿》 的第三幕戏进行到现在,仿佛不管戏里是否有人清醒,剧情都会进行到献祭这一块。
场景之外,桂迟单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看着渐渐清晰的监视器。
边上再无捧着电影脚本翻动,死相惨状的女孩。
曾被阿美掀起的本子安静地躺在地上,但桂迟并不在意它。
“剧情终于走回正轨,就这样继续自发地进行下去,让我拭目以待藏在万年之前的秘密吧……”
他慢悠悠地从撑住他下巴的手指离开,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桂迟的身影开始消散。
离开之际,空气中留下他冰冷的声音:“困了6年,终于能入戏接触,希望故事如我所料,更刺激一些。”
话音甫落,场景之外一切剧组设备慢慢销毁,监视器和分镜脚本像被火舌舔舐,从一角烧毁。
与此同时,前方狂暴的风雪卷成根根宽大的长柱,开始重塑雪中世界,空间内密麻弥漫的雪色遮挡住里面飞速流逝的一幕幕场景。
直到场景外恢复空无一切时,风雪渐渐平静下来,这一刻,忽有天上虹光落下停驻在梦境之中,让翻动的一幕幕场景彻底顿住。
所有场景成了一道长轴,在广阔的极地之上,绵延数万里。
属于万年之前的故事,此刻定格成型。
……
张仪象听着“佳佳”的话,拳头攥得越来越紧。
他冷声道:“我从未打算献祭她。”
“圣女一直都是一种身份,死了一个,就会有下一个来补上,因果者的血肉始终无法填补你的胃口……”
“尼格,这只是你唬弄众人的谎言。”
“佳佳”挑起眉毛,它从上方跳下,稳稳落地,目光嘲弄地看着他。
一瞬间,日光重新落下佛堂之中,但过了光芒最强烈的中午,日光有了减弱的迹象。
“但你们为了活命,摆脱诅咒,不也甘愿推出别人来为我所食,张仪象,你怎么不拦住你费心要保护的人呢?”
不男不女的声音嘲笑道:“伪君子。”
“伪君子,伪君子……”重复的三字不停孩身佛口中念出。
像是神在责骂他。
张仪象与它对视,“因为我早就看到族民们的命运,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所有族人都会死去……”
“我最后说一遍,那个女孩在哪里!”
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带了不容拒绝的绝对威严。
尼格长尾一顿,瞳孔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仪象。
话语不受控制地说出:“石壁,她被选中进入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