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续吹(44)

能指望傻逼直男察觉出什么少女敏感心思, 真是想太多。

她走到床侧, 在自己那边坐下来,顺便跟他探讨育儿观:“不要让金毛上床。”

江开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它自己上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从他对待宠物的态度,可以精准匹配他对异性的态度,典型的三不原则,即不主动, 不拒绝, 不负责。

死渣男。盛悉风懒得跟他辩论,就着夜色的遮掩, 她脱掉外套, 背对他躺下。

他压着被子,导致她这头就不太够。

两人拉拉扯扯地吵了几句,最后也不知道谁先消停的, 渐渐都安静了, 各自占据床的一侧, 中间空出个太平洋。

这红酒的后劲挺大, 在江开平稳绵长的呼吸里, 盛悉风的睡意也重新爬上来。

迷迷糊糊之际, 她觉得有点冷,本能地拉了下被子,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倒是惊动了江开,他同样扯扯被子以示不满:“别动。”

“你冷吗?”她问他。

他说:“不冷。”

难道是幻觉?盛悉风架不住瞌睡,又睡过去,然而越睡越冷,再有点意识,是因为触碰到了男人滚烫的身体。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跨越了整个“太平洋”,来到了热源身边。

理智尚存,她稍离远些,不去碰到他,但也没回自己的地方,挨在他身边汲取他身上散发的热量。

男女身体差异真是奇怪,明明睡在同一个被窝里,怎么她快冻死了,他却跟个火炉似的。

江开又被她闹醒,发现她越界,当即指责她:“超线。”

这语气和他小时候发现女同桌手肘超过三八线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因为盛悉风,他小时候视女同桌为洪水猛兽。

“我好冷……”盛悉风也顾不上跟他的嫌隙了,甚至都没敢提醒他这床本来是她的,怕被他赶,她语气很卑微。

她第二次说冷,江开伸出一只胳膊到被子外,感受片刻,确认外面的温度确实有点低,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坏了。

他懒得下床检查,只好由着她去了。

盛悉风没睡着的时候,还能克制自己跟他保持距离,一旦睡着,本能便驱使她往他身上靠,四肢全贴了上去。

即便隔着睡衣,江开都能感觉出她手脚的冰凉,她不知足,脚往他裤管里伸,冻得他直接“嘶”出声。

忍着把她扔下床的冲动,他不得已下床检查,出风口吹出来的风是凉的,捣鼓了一会也不见好。

“暖气好像坏了。”他回到床上,告诉盛悉风。

她含糊地回应:“那怎么办。”

江开说着“不知道”,不过没再赶她,俩人离得那么近,他很轻易就嗅到她呼吸间红酒独特的微酸香气,问了句:“喝酒了?”

“嗯,你没看见吗?”

江开奇怪:“我看你干嘛?”

盛悉风闭嘴,用不着他强调他有多不在乎她。

至于没空看她的理由,江开回想一会,忍不住笑:“小孩真的很有意思。”

饭桌上他一直在陪小侄女玩,都没怎么顾得上吃饭,一大一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分别的时候小朋友都快哭岔气了,非要跟他一起睡。

从高中撞到他和蔡思娅一起吃饭开始,后面形形色色的女生,每一个都在证明着同一件事——他和沈锡舟小时候说的讨厌小女孩,真的只针对她一个人。

她没力气搭腔,蜷缩在他身边,很快便不满足他周遭散发的那点微弱温暖,她牙关都有点抖,终于还是求助他:“真的好冷。”

江开在几秒的沉默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极尽无奈。

盛悉风知道,自己又惹他嫌了。

别无他法,她强撑着坐起身,打算加点衣物御寒,虽说她睡觉穿厚点就浑身不舒服,可那也比被他嫌弃好。

她做不到像小时候那样明知被讨厌还黏着人家不放,这些年她增长最多的东西不是身高,是骨气。

头脑晕眩,她抬手扶额。

等那阵眩晕过去,正要下床,余光瞥到身旁模糊的人影也有了动作。

盛悉风回头,黑暗中,他倾身探向她,拽住她的手腕。

再一个天旋地转,他已经带她躺了回去。

“睡觉。”他语气是惯常的被她麻烦以后的不耐,但手上动作有一点体贴,替她掖好被角,确认不会有冷空气从缝隙跑进去,然后环住她。

知道她衣着单薄,所以只虚拢着她,衣角摩-挲,并未和她挨得严实。

一如婚礼上神父宣布“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时,只蜻蜓点水吻她额头。

抛开别的不说,长大以后,江开对她一直还算绅士,能帮的都帮她,能扛的都替她扛,即便天经地义的便宜都没占过她,就是口头闲不住,总喜欢损她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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