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续吹(19)
盛悉风先前就发现了端倪,这里她越发确定,沈锡舟不太想跟江开待在一起。
这对铁哥们真出问题了。
她怕自己下了饭桌就会被母亲提走,所以寸步不离待在江开旁边,暗中观察他和沈锡舟。
这俩人一个从善如流哄老丈人开心,一个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里看球赛。
零交流,零对视。
沈常沛练完瑜伽,洗漱完毕,下楼发现他们还没完,不禁暗骂盛拓没眼力见,小别胜新婚都不懂,没见到女儿跟块望夫石似的守在江开旁边吗?
“老盛你别喝了,明天又喊头疼。”她出言阻止,说着招呼小两口,“国庆喝了酒,你们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留宿娘家免不了又要一起睡,盛悉风连忙说:“没事,车我开。”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江开突然把她卖了:“我哪敢坐你的车,谁知道你又要把车开到谁头上去。”
“!!!”盛悉风没有一点心理防备,被他狠狠摆了一道,她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这两天他按兵不动,她以为事情就算过去了。
谁知他是打算当面玩个大的。
但现在可没有她跟他算账的份,因为她爹妈要先找她算账,连沈锡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摆出当哥的架势训她:“盛悉风,你发疯啊?压谁车了你?”
江开眼里闪动着只有她能看懂的幸灾乐祸,以一种极为无辜的口吻,跟老丈人丈母娘还有舅哥告了一大状。
危险驾驶事关盛悉风自身的安危,即便宠女无底线的盛拓也无法姑息,盛悉风上回被训得这么惨还是5岁那年,她玩火险些把自己烧死。
老两口先是同仇敌忾,责备她任性妄为、做事情不计后果,后来不知怎的,开始互相甩锅对方的教育理念,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沈锡舟煽风点火。
场面一度混乱。
这场大乱斗终结的时候,盛悉风身心俱疲,现在别说大家不肯让她碰车,就算爸妈想撵她走,她都懒得动弹了。
盛拓已经过了气头,再开口又是宠溺满满:“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爸爸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现在肯定知错了,以后乖乖的就好了,啊。”
转而面向江开,语气平静中带一丝威严:“国庆跟我来一下。”
江开似是早有预料,不卑不亢地应下。
总体而言,盛拓对江开这个女婿还是非常满意的,毕竟从小看着长大,脾性人品都知根知底,家境样貌、学识谈吐也都没得挑。
所以平日里,该讲究的表面功夫盛拓都可以配合,小夫妻俩有什么小别扭,他也愿意昧着良心帮女婿说话,装模作样指责盛悉风两句。
但盛悉风轧江开车这么大的事,背后必有猫腻,他女儿是娇气了些,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反正盛总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盛悉风受委屈的。
进了书房,翁婿俩人单独面对面,盛拓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兴师问罪的架势,上下眼风一扫,严厉发问:“你欺负她了?”
盛悉风回房一个多小时以后,江开才回来。
他饭桌上陪着喝了不少,还是平日很少碰的白酒,早已不胜酒力,书房里应对老丈人全凭最后的一丝清明吊着。
他在盛悉风面前没什么可伪装的,进门扶了把门框,醉态毕现,眼神和脚步全卸了力,变得钝而迟滞。
盛悉风正躺在被窝里玩手机,闻声头都不抬,全当他隐形人。
江开也没精力应付她,走到床边直挺挺把自己摔了进去。
静了两秒,耳边响起盛悉风的数落:“喂,你怎么连澡都不洗?”
大惊小怪。江开翻过身背对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别吵”。
他以为盛悉风要跟他秋后算账,事实上盛拓把他叫走的时候,盛悉风就不跟他计较这个了。
就像她五岁那年险些被火烧死,她只是被教育了一通,江开和沈锡舟却被打惨了,因为那件事起源于他们不肯带她玩,骗她躲猫猫,却半下午不去找她,她藏得无聊,刚好藏身之处有一盒火柴,就好奇给点着了。
类似的事情在成长道路上层出不穷,所以江开应该非常清楚,把事情捅到她爸妈面前去,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他还是说了。
她相信他不会无聊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应该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找能治她的人教育她。
“你怎么过我爸那关的?”盛悉风推他的肩。
这狗比不会拿“吃饭”说事吧……
调戏老婆两句也就算了,江开总不至于到老丈人面前胡言乱语,他自有一套蒙混过关的说辞。
他扯过被子蒙住头,没料到盛悉风还是不肯放过他,隔着被子戳他的肩膀:“我还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