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吃饭吗？”

他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空旷的教室，有几分突兀。

沈念抬起头来，睡眼惺忪。

怔了会，彻底清醒了，她才揉揉眼睛，轻声说：“等等有人会给我送饭。”

回头望向顾晟，“你呢？”

“我要下去了。”

沈念视线扫过挂钟，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好奇问，“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晚才出去吃？”

顾晟拿着手机，“人少。”

沈念：“……”

顾晟看着沈念，弯了弯嘴角，“你不是脑补我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

她错了。

小说果然不能看太多。

容易脑补人人都有可怜的身世。

顾晟轻笑，“那我先走了。”

顾晟挥挥手，往教室后门走，刚出门，就迎面撞见一个男生，男生长得很帅，还做了个非常帅气的发型。

这会拎着一盒食物，快步朝A班走。

在拐角的地方，顾晟脚步停了停，侧身回头。

见男生站在A班后门，隔一会，沈念走出来，从他手里接过东西，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沈念又用手拍了下男生的头。

男生笑嘻嘻的。

两人很熟稔。

顾晟看一会，转身下了楼。

—

下午有一节信息技术课，按照学号坐的，沈念是1号，坐在第一排，旁边坐着林浩。

顾晟是插班生，不管成绩好不好，直接是41号。

刚好一头一尾。

大正方形里的对角线。

对于这个年纪的学生而言，信息技术课就是拿来玩的，老师也很清楚，简单讲一遍课，剩下二十几分钟，就给学生自由活动——仅限在教室里。

沈念带了两份试卷过来，从上课开始，就一直在悄悄做题。

这会已经做完一份，拿出第二份。

林浩惊讶，“你做这么快？”

沈念抽空回一句，“没全做，挑着做选择题最后两题，填空最后两题，还有最后两道大题，其他题目都是基础题，只要考试不马虎，就不会出错。”

林浩把沈念的话想一想，挺有道理。

他们实验班的学生，从高一开始打基础，到现在，所谓基础题，已经不是他们关注的，老师一直抓的是新颖大题。

那些才是他们和其他同学拉开距离的关键。

因为是对角线，顾晟的角度，很清楚能看见沈念。

他也拿了两份试卷，已经做完一份，第二份却摊着，心不在焉转着笔，半天没动。

谢廷玩了三把“蜘蛛纸牌”，一把没过。

有点蔫。

注意到顾晟望着一个方向发呆，就把脑袋凑过去，然后循着顾晟的角度望，入目正好是沈念。

他嘿嘿了两声。

“回神了回神了。”他用力拍两下顾晟肩膀。

顾晟偏头，“？”

谢廷压低声音，“你在看沈念对吧？是不是特别漂亮。”

顾晟没说话。

谢廷却话痨附身，自动开启话匣子，“沈念是我们一中的女神，不对，超级女神！成绩好，长得好，性格好，什么都好，还特别义气。

高一刚开学，大家一度以为她性格很软，很温柔，但还没过一个月，大家就目睹她超凶教训陈岚。陈岚你可能不认识，隔壁班的，长得挺漂亮，就是心高气傲，心也有点黑。

沈念教训陈岚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当时普通班的一个女生，叫池夏天。池夏天左耳弱听，要带助听器，她性格软软的，人也可爱，当时有个男生喜欢她，而陈岚想追那个男生。

她就把池夏天单方面列为情敌，处处针对，让人孤立她，沈念发火那次，是撞见陈岚把池夏天锁在厕所了，还弄坏池夏天的助听器，扯到池夏天的耳朵。”

说到这里，谢廷停了几秒，仿佛回忆起高一那天的事。

“沈念就差追着陈岚打二里地了，那架势，根本是学过的，最后惊动家长，不过陈岚本来就先欺负池夏天，沈念是帮同学，只周一上主席台念检讨。

后面，沈念不动武力了，每次见到陈岚，开始膈应她，怎么膈应怎么来……”

顾晟听到这里，忍不住想象一下沈念把人打出二里地的样子。

……有点想象不出来。

不过，应该很帅气。

顾晟忽然又想起中午那个男生，他垂下眼睛，转笔的手一顿，接着心思回到试卷，开始答题。

谢廷还想叨逼叨，然而见顾晟已经开始做试卷了，默默闭上嘴巴。

哎，他还是继续玩纸牌吧。

—

一中高二开始晚自习，统一到晚上九点半。

晚自习三节课，其中两节正常上课，剩下一节自习。

最后一节自习，沈念花了五分钟帮顾晟抽默课文，又花十分钟跟顾晟讨论题目，真正做作业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