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特别娇+番外(232)
在陈遂的文章被宋舒云贬低而自我怀疑的时候, 杨老师一次又一次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你写得很好, 你非常有才华, 你要坚持。
杨老师曾经语重心长的和陈遂说过:“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 我作为你的师长,有义务让你更出色,我最怕的就是天才陨落,孩子,咬着牙,拼着劲,把你的才华发挥出来,不要做梦想的逃兵。一个人如果做了梦想的逃兵,他也一定会做生活的逃兵。”
中国的少年,有多少人是被至亲的否定害了一生?
陈遂如果没遇到杨老师,恐怕也是其中一员。
陈遂一直觉得宋舒云和杨老师,就代表他梦想的两面,宋舒云推他入悬崖,而杨老师给了他一双飞出谷底的翅膀。
这二十年的人生,陈遂始终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他孤独寂寞的时候,阿卓和挣哥他们这帮兄弟出现了;在他爹不疼娘不爱的时候,偏偏高一飞和莫雨薇出现了;在他因为梦想而迷茫,差点放弃自己的天分时,杨老师出现了。
能遇到他们,他是幸运的。
可是他却无法斩钉截铁的感恩这一切。
都说杀不死你的会让你更强大,可是劫后余生的强大,哪比得上从未受伤的顺遂?
杨老师出车祸那天,陈遂永远忘不了。
杨老师住在学校提供的员工宿舍里,离学校只隔了一条马路,而那天陈遂正在操场练习体育中考需要考的立定跳远。
杨老师打电话过来,那边出现了车祸时才有的声音,他下意识往校门口狂奔,还没彻底靠近,就见一片狼藉。
肇事司机和杨老师都昏迷了,而宋舒云就站在杨老师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边打120边跑过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杨老师的手机摔在了血泊中,而他的手稿也四散落在各处,他并不敢轻易动杨老师,只一个劲儿喊她:“老师,老师,你坚持住!”
见他着急,宋舒云轻描淡写:“别喊了,该死你喊再大声她也会死,不该死怎么都死不了。”
陈遂转脸恶狠狠问她:“你为什么干看着不叫救护车。”
宋舒云的脸上有一丝松动,似是亏心了,转过脸说:“手机不知怎么了关机开不开……不过我又不是菩萨,谁规定人人都要救死扶伤。”
当时陈遂还以为她的异常表现,是因为没及时拨打120而自责,如今看来,是因为她想眼睁睁看着杨老师死去而心虚。
在杨老师出车祸到陈遂赶到这几分钟内,宋舒云和杨老师之间发生过什么,是一个大谜团。
而那天宋舒云是想找陈遂来配合一个电视节目访谈的,杨老师出事,访谈只能延后。
杨老师的死,让陈遂身上又落下一根稻草,于是后来在那场访谈上,他断绝了和宋舒云的母子关系。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陈遂拨动着手上的菩提:“不瞒你说,我手上的这串东西,是杨老师生前送我的新年礼物。”
孟菱靠在他肩头,一言不发。
他又继续说:“茶馆也是老师的梦想之一,她生前很热爱茶文化,这一点影响了我,她曾经说过,要是等有钱了就辞掉学校的工作,去开一家小茶馆。后来我帮她完成了这个心愿。”
“那酒吧呢?”孟菱的声音有丝哽咽。
陈遂说:“其实酒吧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挣哥李凉都有投钱,阿卓当时也想投来着,但家里不给钱就没投,但这酒吧他去的最勤。我们当时开酒吧,只是想有个能聚的地儿,只属于我们哥几个放松的地盘。”
茶馆是他心里的洁净之地,是承诺,亦是乌托邦。
酒吧是他的消遣之地,为了排解,也为了忘怀。
孟菱轻轻说:“嗯。”
陈遂忽然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原来孟菱已经泪流满面。
陈遂心都揪在一起:“哭什么。”
她眼泪挂在下巴上,像银河蜿蜒了一路:“眼泪不听话,自己跑出来的。”
陈遂笑:“你还哭,我现在高兴都来不及呢。”
他为她拭去眼泪:“之前我说我不得不放下,是因为宋舒云没犯罪也没犯法,我奈何不了她,可你瞧瞧,她现在有现成的罪摆在我面前,我能让她好过?”
孟菱吸吸鼻子,轻蔑地说:“宋舒云不配当母亲,也不配当作家。”
文学应该是片净土,总有人以为里面能长出摇钱树,所以总是玷污它。
“放心吧,我都讨回来。”陈遂把她的泪擦干。
他长舒一口气,起身把地上的吉他拿起来,拨了拨弦,还能用。
他笑:“我没做错什么,现在担惊受怕的应该是宋舒云才对。这样吧,你先回学校,我去一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