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颠倒(49)
结果薛蕴之却道:“扬州可大了,咱要去的是一个叫潮阳县的地方,距离扬州城那可是十万八千里。我与你说,扬州美女如云,你可知那上官婉儿和赵飞燕便都是出自扬州——”
谢止礿并不关心扬州有哪些美女,只是问道:“潮阳县有哪些吃食?”
“粉桃饼,据说那兰芳寺前卖的粉桃饼最为灵验。外表似粉色蟠桃,里面包着糯米,吃起来鲜香四溢。”
“灵验?”谢止礿敏锐捕捉到这个词儿,第一次听说吃食能用灵验形容的。
“潮阳人家家户户都爱用这玩意儿祭拜祖先,求功名利禄,求幸福安康。据说其中呢是兰芳寺的僧人做的粉桃饼最为灵验。”
谢止礿:“那咱们就先去这兰芳寺瞅瞅呗。”
一直闭目养神的宋弇开口道:“一群道士去寺庙,是去踢馆还是游山玩水呐,也不怕被人打出门。”
谢止礿觉得有些道理,只好道:“那咱们还是干正事吧,你说师父的神偶要用那什么五百年的榕树枝干制成,那这棵树在哪?”
薛蕴之啧道:“我当然是先顾全大局!这榕树自然在卖这粉桃饼的兰芳寺里,还被他们供为神树哩。买饼只是顺便,砍那树的枝干才是正事。”
“……”谢止礿觉得有些头晕,既是被马车晃的,也是被他吓的。这棵树既然是人寺庙的镇庙之树,哪肯被他们几个随随便便砍了。看来宋弇说得不错,他们确实是踢馆来的。
果真就听宋弇阴阳怪气道:“老神棍死前要用最清亮的山泉水泡最新最嫩的西湖龙井,死后还得用百年的大榕树,属实从一而终。”
薛蕴之拍着大腿道:“甭怕!咱们不是有宋弇在么,懿王殿下这名头亮出来,这寺庙的老和尚们可不就是两股战战,捧着榕树枝干跪求着我们收下么。”
“妙啊,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谢止礿眼睛亮了亮,丝毫不介意给自己安上“鸡犬”的名号。
宋弇凉凉道:“王爷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封地的。”
薛蕴之愣道:“那,您这算是微服私访?”
谢止礿希望破灭,哀嚎道:“三个不能见光的逃犯,要去砍人家百年老树。我不知是以前的罪过大一点,还是现在这罪过大一点。”
薛蕴之愣了愣,仔细考虑道:“我觉得,以我罪臣之子的身份,还是偷砍神树罪名小些。”
谢止礿:“呃,跟谋杀先帝和砍杀官兵比起来,也确实偷砍神树罪名小些。”
宋弇无语:“你们别急着揽下这砍神树的罪名,一旦被官府抓到那肯定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不如你们先摸摸脖子上有几个脑袋?”
“……”
第23章 儿女双全(二)
楼台耸碧岑,一径入湖心。
不雨山前润,吴云水自阴。
清晨一缕日光斜斜洒下,包裹着清新露水投射至池塘上方。长长石阶两侧,树木郁郁葱葱。
过往行人揣着香烛和铜钱,步履匆匆。
兰芳寺拱形门外的烟波浩渺之处站着两位气质迥异的男子,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黑衣男子气质雍容华贵,锦袍用银线绣着莲花纹样,腰带中间镶着水头极好的碧玉,旁边是金线铺就的祥云纹路。
他长发随意拿玉簪扎起,露出深邃眼眶和鼻梁,瞧着并非大梁传统汉人的长相。
他倚在荷花池的梧桐树边,抱着一柄长剑,眼睫微垂,周身寒气凝结,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而旁边那位男子却如万里晴空,气质随和,如沐春风。虽穿着白色棉袍,却毫不在意地半跪在池边石凳上,身体往下探,右手亦闲不住地拍打着池边的荷叶,惊得底下肥硕锦鲤四处逃窜。
“这锦鲤看着比天机观池子里的要肥厚不少。”谢止礿又拿了根树枝鼓捣。
宋弇瞥他一眼:“因为这里喜爱拿木棍撩闲赶鱼的人少罢。”
谢止礿讪讪收回手,就见薛蕴之提着下摆跨过门槛,语气欣喜:“有了有了,我方才去看了一下,那榕树确实在那大雄宝殿的前方。”
谢止礿高兴道:“那我们要如何掩人耳目地砍下那树枝?”
薛蕴之缄默片刻,道:“白日里进献香火的人接连不断,大概是得等晚上,夜深人静时刻悄悄潜入。”
这兰芳寺确实香火鼎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似天机观常年门可罗雀。
因着天机观只供皇亲贵戚参拜,又位于深山老林,往常除了山禽猛兽,甚少看到人影。
那只得晚上的时候再想办法砍这榕树树枝了。
“那粉桃饼呢,看到有哪里卖么?”谢止礿还心心念念着那粉桃饼。
反正来都来了,不如买两个尝尝。
“随我来,在那伽蓝殿往藏经阁的方向,就那溪边有僧人卖包好的粉桃饼。可得快点去,我看到一群人围着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