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颠倒(25)
“王老爷母亲刚过世,你就来这里胡搅蛮缠,啥居心?”
众人纷纷帮着王礼智说话,蔡石被气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然后将这包茶叶往地上狠狠一掷,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王老爷摇了摇头:“大家切莫动了肝火。蔡石与我本是生意伙伴,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与我抢了他生意也有干系,他一时气恼,来闹上一闹也是正常的。”
众人听罢纷纷拱手,称赞王礼智宽宏大量。
谢止礿跟随着怒气冲冲的蔡石,只因此人一进院落,他便看到对方身上萦绕着层黑气。
照理说活人是不该有这么浓重的黑气的。
他好奇地跟上去,刚拐过一个角,蔡石骤然停下,他便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没长眼睛啊?!”蔡石身材瘦小,抬头看谢止礿时,下三白的眼睛显得凶光毕露。
矮小男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边嘴上念叨着“看我不整死你”一边往回走,身上的黑气却荡然无存。
奇怪,方才在院落里是看错了么。
谢止礿颇为郁闷,难道灵力变弱后,连辨别邪祟的能力也衰弱了。
他铩羽而归,却不知蔡石与他擦肩而过后,如鬼魅般的黑气又缠了上去。
那蔡石回家后,一顿翻箱倒柜,终于找着当时王礼智与自个儿共同开店时的进货账本。以次充好,新陈混卖这事儿他们合作开店时就已偷偷在干。
还有这当面一套账本,背后一套账本,以逃避官府征税的事情。
他将蜡烛放置桌上,眼睛贴着陈旧泛黄的账本,上面记录的皆是足以让王礼智身败名裂的东西。
蔡石恶上心头,脑袋里浮现出前几日找王礼智借钱却被对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场景。
“好啊,你不让我好过,咱们就一起玩完。”
他狰狞的嘴脸在昏黄烛光下显得更加丑恶,正预想着王礼智就此喝西北风的场景,就听着库房门“吱呀——”开了条细小的缝。
“谁?!”
他将账本紧紧捂在怀里,猛地回头,寂静幽深的庭院只有一层森冷的月光。
他跳动的心渐渐稳定下来,手中账本贴于怀中,纸张渐渐也染上与自个儿相同的温度。蔡石暗自窃喜,极力掩饰住自个儿不断翘起的唇角,刚一转身,脚便踢到个物件。
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巴掌大的稻草人,手法粗糙,红绳随意扎了扎便充当头和四肢,还有几根稻草都翘了出来。
他一脚踹飞草人,骂骂咧咧道:“又是哪家的小孩不知死活地偷跑到我库房里玩。”
“嘻嘻嘻,是我呀。”尖细诡异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蔡石头皮发麻,举着蜡烛转身,库房却还是那个库房,并未见着任何身影。
“谁,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他以蜡烛为武器,咽了口唾沫。
谁知那声音却突然从耳边响起:“我一直在你身上哟。”
蔡石脑袋轰然炸开,右手下意识往耳朵旁一抓,也顾不得查看是什么东西,胡乱地抛到一边,拔腿就跑。
库房门“砰”地紧紧关住,蔡石咬牙拉开,指尖发白了都未能打开分毫。
身后传来呛鼻的烟味。
那蜡烛不知何时被打翻在了地上,自木柴开始烧,很快便越烧越旺。
蔡石发了疯似的开门,门却如同被焊上了。他慌乱之下又转身脱了外套,账本扑通掉进了火力。他急得满头大汗,外套疯狂扑着火苗,这火却是越扑越大,很快蔓延到了桌椅。
“窗,对,还有窗。”
蔡石顾不得账本了,奔向泛着月光的窗边,却见这窗户突然出现个纸人。五官皆被剪成洞,空荡荡的眼睛和嘴巴好似冲着他诡异地笑。
然后这纸人便如蝗虫般越贴越多,渐渐将最后一丝光亮也糊住了。
“鬼……鬼啊!”
宋弇一看谢止礿这耷拉模样便知他吃了个闭门羹,坐于书房中装模作样的拿着个沈莘整理完的下人名册,咳了一声道:“怎的,被人打出来了?”
“哪的话,明明是客气地回绝了我,又不是人人都是那马武。”谢止礿不服气道。
宋弇心底暗笑,面上却道:“早与你说过,今日不同于往日,你大张旗鼓地说自个儿是道士,不被打出来便不错了。”
谢止礿幽幽叹道:“我哪知道士地位竟衰退得如此厉害,你那王兄也太过赶尽杀绝。”
如若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也不会当场便想让谢似道魂飞魄散,天机观五十多余人也不至于成了刀下亡魂。
宋弇沉默半晌,道:“我与他并不相熟。”
宋弇八岁便被送至天机观,又甚少回宫,当然与当今皇帝并不相熟。
谢止礿也知晓这一点,只是问道:“他就这么痛恨道士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