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他飘回来了(53)
嗓子像是在冒火一样,纪云开艰难开口:“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他脑袋混混沌沌,勉强记得自己之前是在雁鸣山附近与人厮杀……
吴正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吟道:“怪不得能醒来,脉搏确实比之前有力一点。”他瞪一眼干站着发呆的桑桑:“愣着干什么?你把冬虫夏草放下,赶紧煎药去!”
“又不是我捡回来的病人。”桑桑做了一个鬼脸,但还是很听话去煎药。
“呀,你睡了这么久,还醒过来,我真是了不起。桑桑那死丫头非说你没救了,说什么,兴许你五脏六腑都摔烂了。还是我英明……”
纪云开虽然强撑着,但还是在吴正业的絮絮叨叨中沉沉睡去。
纪云开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一个身形瘦高的古怪男子站在床前:“醒了?醒了就喝药。”
纪云开微微眯眼打量着他,见这人面容不过是三十来岁,但两鬓已有银丝。他回想着上次醒过来时的场景,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轻声道谢:“多谢,不知恩公怎么称呼?”
他想要直起身,然而浑身无力,他也使不上劲儿。
“你别动,躺了半年了,哪还有力气?”吴正业连忙道,“当然,你也别太担心。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呢,我试过给你针灸,给你药浴。等你好一点儿了,还能继续。过得一段时间,估计就好了……来来来,喝药喝药……”
纪云开双眉紧蹙,半年?他已经昏迷了半年?战事结束了吗?沈业他们呢?有没有在找他?
吴正业似是才想起来:“你刚才问我名字是不是?我叫吴正业,口天吴,不务正业的正业。不对,是务正业的正业。”
他很熟练地端着药碗,就往纪云开口中送。
纪云开一不留神,被他咕咕咚咚灌进去大半碗。
这药极苦,也不知都是哪几味药,喝得他直皱眉。
“你是大周的士兵吧?”吴正业询问,“可能还是个将军?你别这么看我啊,我也是大周人。我要是想害你,不救你就行了,还用等到现在?”
纪云开垂眸:“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敢问恩公,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吴正业向东一指,“往东走二百里,就是雁鸣山啊。”
纪云开沉默不语,从这个吴正业的话里,他知道,去年七月底,吴正业在悬崖挖灵芝时,看见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他。
当时他气息微弱,心跳也几不可闻。吴正业背他回来,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吊着他一口气,却无法让他醒过来。
谁想到都过了半年了,这个人居然清醒了,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吴正业一脸喜色:“看来我的医术又长进了不少。”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纪云开诚恳道谢。
他记得他当时手刃对方时,已经力竭。本以为是同归于尽,原来还能活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吴正业继续问。
什么名字?纪云开眉心忽的一痛,眼前不知为何忽然出现一幅画面。
好像是在安远侯府,他竟然穿着一身白衣,饶有兴致地问卿卿:“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而画面中的她神色莫名。
他瞳孔骤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紧接着,许多古怪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见他皱眉不答,吴正业撇了撇嘴,心说,你也把人想的太坏了,我要是想害你,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何必等到现在?他咳嗽一声,继续问:“方才我进来时,听你喊卿卿,卿卿是谁?”
纪云开神情微微一变,卿卿么?那是一个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姑娘。
他做了什么梦?竟在梦中喊她的名字么?
而如今这个对他很重要的姑娘,还不知道他已经醒来了。
周月明这两天正写金刚经。
徐夫人的忽然离世让她更加觉得人生无常,且先前因为纪云开死后魂魄出现在她身边,她对一向不相信的鬼神也有了几分敬畏之心。
毕竟是认识的人去世了,她心中不安,写几卷经书,一是为徐夫人祈福,二也是求个心安。
徐夫人下葬后不久的一日,兄长周绍元忽然来找她。
屏退下人后,他神色凝重:“卿卿,文竹想见你。”
“啊?”周月明讶然,“什么时候?他是有什么事么?”
周绍元咬了咬牙,含糊道:“是有些,让他当面跟你说吧。”
周月明初时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
次日午后,周月明刚午睡醒来,兄长周绍元要带她一起出门。
周月明隐约能猜到是去见徐文竹。想到他尚在热孝中,她就穿了件素净衣衫,发间也不饰金器,简单打扮后随兄长一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