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快穿](104)
兰额图的心腹们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有些犹疑地看向了兰额图,但是没人敢开口问,兰额图也根本不打算给他们解释什么,更没有这个必要。
他给提冒浑使了几个眼色,令他们分立在四周,互相通报,暗自警惕。
兰额图独自一人越过了门口那气势如山岳的壮汉,脚步未停,踏入了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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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九郎?你终于过来了,快请坐。”
这声音并不清脆,也不磁性,甚至是完全不悦耳的沙哑,仅仅凭借这道声线,敏锐如兰额图也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此人的性别,至少……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女人!
这世间最不能小瞧的,便是老人、小孩,以及……女人。因为往往是生来便是弱者的他们,偏偏能够在你不够警惕的时候,出人意料。
兰额图的眼瞳紧缩了一瞬,声音极冷:“你是何人?”
很显然,他完全会讲华夏语,甚至很熟练,连口音都没有,甚至于……连腔调都很符合世家那股子矫揉做作的感觉。
金毛犼被这说话的动静吵醒了,它睡眼惺忪地拿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还是不怎么愿意起床,于是恨恨地掉头,又撞进了云珠子的怀里。
云珠子接住了它,朗声笑着,不知是被这只小兽可爱的幼稚的举动所逗笑,还是在故意嘲笑兰额图刚刚的问题。
兰额图心中的不耐烦提到了极致,与此同时,他的警惕也飙升到了极限,他……看不透这个人。
明明看着瘦弱,纤细,肩骨都能透过厚厚的衣物显现出隆起的形状,脸色苍白,一头银发,看着就像个久病不医,不是今夜死,就是明早气绝的征兆……
但是偏偏,她那几近乎于无的呼吸,却如此地有节律,不紧不慢,不长不短,一切都恰到好处。
“坐!”
刚刚还是“快请坐”,现在却只剩下一个言简意赅的“坐”了。
兰额图那看不清神色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他忍下了几乎要冲天而起的戾气,根本不去看这满室的灰尘与脏污,直接席地坐在了那堆篝火的对面。
云珠子满意地颔首,道:“我是谁,你知晓了也无碍大局,故不说了。”
兰额图:“……”踏马的满口废话!
不过她下一句就不是废话了。
“吾主心甚慈,不愿多造伤亡,故而特遣我来走这一遭,还望崔九郎看在‘过往’的面子上,在指定的时间,大启丰饶关的关门,迎接我大军入内。”
“你在发什么白日梦!?”兰额图霍然站起,怒目圆睁,“痴人说梦!”
云珠子连薛青掣有意施压都完全不在意,又怎会被这雷霆之怒所惊吓?
他越愤怒,举动越大,就越衬得她岿然不动,一切尽在掌握。
事实也的确如此,兰额图呼吸已经急促到他的胸腔在起伏不定,他已然怒发冲冠,可是对面的人毫无反应,甚至还在悠闲地抚摸着怀里看不清脸的小宠物,这令兰额图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不得劲的同时,愤怒飙升。
云珠子甚至还腾出手来,不紧不慢地又给那火堆添了点干柴,而后她才撩起眼皮,看向站在她面前这个随时要暴走的男人。
她那轻飘飘的眼神,根本没有把兰额图放在眼里,仿佛兰额图不是一个孔武有力杀人如麻的匈奴将帅,而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庸碌的凡夫俗子。
兰额图的腾腾燃烧的气焰,终究还是在这诡异又冷漠的氛围中,燃烧殆尽,不如地面上那堆篝火,还在静静发热。
见他平复了下来,云珠子终于露出了一抹笑,以一种格外讽刺的语调感叹道:“看来崔九郎到底没有忘记自己姓什么,成语用得不错!”
兰额图:“……”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气,猛地又爆裂了,他甚至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打算过来把他气死的?
“此事我断断不会答应你,我也不杀你,你回去吧。”兰额图说完,蓦然转身,准备离开这破破烂烂的城隍庙。
“哦?”
可是那沙哑的声音却在他身后阴魂不散地响起。
“纵使崔三娘子劣迹昭著,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么?”
那声音,像是鬼魅,冷冷清清且悠悠然。
兰额图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转身,虎目猩红:“你究竟知道什么?你知道多少?”
云珠子又是一阵轻笑,明明她只是在普普通通的笑而已,可是兰额图却从她那平平无奇的笑中,看到了不可一世的傲慢与冷酷,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神佛,在轻蔑地睥睨着污泥中打滚挣扎的他们。
他看着,真的恨不得撕烂她的脸,尤其是她说完了接下来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