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宽循着声音看过去，见一男一女向他走来，他忙笑道：“陈局，好久不见。”

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高明连这样的人物也请到了，面子不小。

杨正宽不动声色跟来人握手。

陈局人长得憨实，微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鼓起两团肉，很喜气。见到杨正宽，他很高兴的样子，主动为他介绍人：“这是我女儿，陈巧。”

杨正宽这才留意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孩，微微颔首：“陈小姐。”

那姑娘见他眉峰俊朗，神采不凡，一时间红了脸，细声细气地说：“杨总，你好。叫我阿巧就行。”她怯生生伸出小手。

杨正宽笑而不语，碰了碰她的手指尖。一触即离，他双手插兜，表情疏离。

陈巧觉得有些尴尬，扯了扯她父亲的衣袖。陈局爽朗地大笑，见杨正宽穿着伴郎礼服他也没多问，而是说：“杨总能否赏脸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杨正宽说：“抱歉，我在等我未婚妻。”

陈巧一听到那三个字就一阵愕然，不解地看向她父亲，心里微微不满。

陈局听了他的话也是愣了愣，“杨总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正宽笑：“两个月前，陈局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关心我们这些小人物。”

陈局有些赧然，但又忍不住好奇：“不知道杨总的未婚妻是哪一家的千金？”

“陈局，您真是贵人事多，连杨总订婚这样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杨总的未婚妻就是程氏集团的千金，程殷素小姐。”高明的秘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陈局恍然大悟，“原来是程董的千金，难怪。”突然又说，“刚才我才见到程董，杨总要不要过去跟你未来丈人打个招呼？”

杨正宽眼睛却看向了洗手间方向。

他不说话陈局已经当他是默认，“杨总，请吧。”

杨正宽一回头就看到程海生跟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避无可避，他迎了上去：“董事长。”

“刚说起你就出现，老程，真是好久不见。”陈局上来热情地与程海生握手。

程海生也是很高兴，他视线往后，注意到了陈局身后的女孩，说：“这是阿巧吧？都这么大了。”

陈巧腼腆一笑：“程伯父，您居然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你跟我家素素一样大。”

陈巧一时好奇，忍不住偷偷看了杨正宽一眼，说：“您女儿我还没见过呢。”

程海生摇头叹气，笑说：“我女儿没你乖巧懂事，你要见她也容易。阿宽，素素呢？”

杨正宽神情散漫，像是在敷衍：“她一会儿就来。”

“老程，你这准女婿真是有本事，你以后有福了。”陈局扯开了话题。

程海生只是笑，说：“你这女儿也不错。”

“可惜你生的是女儿，不然咱们还可以做亲家。”

原本无心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惹得程海生脸色突变。陈局尤不自知，笑得欢快。

突然有个声音插进来说：“怎么都站着呢，过去那边坐着慢慢聊吧。”

陈局这才注意到程海生身边的女人，狐疑：“这是，梁……”

“鄙姓林。”那人抢先道。

陈局不解了，程海生身边什么时候换了人他都不知道。难道他真的落伍了？他明明记得以前程海生身边是个美丽的女人，有着江南女子的细腻和柔情。现在这个逊色得多，甚至谈不上漂亮，这程海生的品味……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也没多问。

程海生隐隐有些不愉快，他放开身边的人，与陈局走在前头。

“杨先生果然是年轻有魅力，到哪儿都能迷住女人。”

杨正宽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这个打扮过于隆重的女人，突然问道：“你到底多大？”

林地仙一愣：“三十四。怎么了？”

她倒是痛快。

杨正宽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嘴角一抿，说：“三十好几的人穿小姑娘的衣服，你倒是挺自信的。”

“你！”她指着他鼻子。

杨正宽脸色一沉：“把你的手放下。公众场合要注意形象，免得糟蹋了你一身的淑女装。”

他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绕过她走了。

走了几步就顿住。自助餐桌的那一头站着一个人，穿一身她一贯喜爱的墨绿旗袍。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衣服都有些撑不起来了。

她也看见了他，脊背瞬间挺直了。她像是笑了笑，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追寻某个方向。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脚步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往前挪了挪。

她恍恍惚惚，根本没注意看路，直接跟来往送酒水的服务生撞在了一起。

“小姐小心！”

提醒不及，她脚崴了一下，惊呼着倒了下去。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在耳侧，酒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