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祭觉得浑身使不上力。

高明要结婚这件事情弄得满城皆知，他是下了大手笔，邀请的都是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地点就选在他名下的龙腾酒店。

唐乾看着手里的请柬，冷笑：“他倒是嚣张得很，就不怕我去砍了他？”

杨正宽原本一声不响，他今天过来是专程看唐乾的，结果在门口碰到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高明的秘书。

他说：“你打了他的人，估计他也不会同你计较。对付他要讲究方法，咱们不能蛮干。”

唐乾换了副表情，呵呵一笑：“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单挑我也不是他对手。”

敏感话题，不宜多说。杨正宽看了看腕表，说：“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咱们再谈别的。”

唐乾却叫住了他，他拔掉手上输液的针头，迫不及待下了床：“等不及了，我现在恨他恨得要死。走吧杨总，我还没请你好好吃顿饭。”

杨正宽见他面色发青，显然状态不佳，但见他情绪亢奋，也就没劝。俩人勾着肩膀出去。

唐乾就像抓住了杨正宽这颗救命稻草，极尽讨好之能事，让自家大厨弄了一大桌好菜招待着。俩人隔着长长的餐桌说话，声音穿堂过，透亮。

吃个饭旁边还有人盯着，杨正宽实在不习惯，那人还要为他戴上餐布，杨正宽用手挡了挡。

唐乾说：“都下去吧。”

没外人才好谈事情，俩人其实都不饿，吃饭喝酒只是调剂。

那段时间太过放纵了，唐乾这会儿做什么都有些小心翼翼。他摩挲着高脚杯，眼睛如火地望着里面的香醇红酒，感叹：“有些东西表面上看着很好，但真正试过之后却发现是有毒的。这人吧，有时候就是贱，真的不能太贪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说是吧，杨总？”

杨正宽轻描淡写地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举杯，“我敬你。”

唐乾举起酒杯，隔空跟他虚砰了砰，却没喝，他苦笑：“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杨总，你不要笑我。”

杨正宽透过玻璃杯子看向他，一时没说话。

“杨总，我感谢你救我出来，你既往不咎，还肯帮我。”他顿了顿，眼神阴测，“但是，那个女人我是不打算放过的，你把她交给我。”

杨正宽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擦了擦嘴，才说：“不是我不肯，恐怕人现在已经出国了，你让我怎么办？”

唐乾面色突变，咬牙切齿地说：“只要没跑出地球，我就要把她找出来，弄死她！”

杨正宽看了他一眼，没打算劝，却说：“这些都是小事，现在要紧的是高明。”

夏雨橙迟迟不肯登机，那天杨铭花了不少功夫才劝动她，这会儿她却耍赖了，机票一丢，赌气说：“我不走。”

杨铭不得不提醒她：“如果唐乾追究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夏雨橙捂住耳朵，“你很烦，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

杨铭拉下她的手，正正经经地说：“不是让你逃。我也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国？你还很年轻，不要为了一些执念而放弃自己。”他将机票重新塞回她手里，“祝你好运！”

夏雨橙只是看着他，看他向她挥手，看他后退，看他冲她笑。她眼眶一热，鼻子一酸。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珍惜，那一刻她把持不住，突然冲过来抱住他，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她闭着眼流泪，知道他在瞪大双眼看着她，知道他的颤抖。可她比他还要紧张，只能保持着双唇紧贴。其实不够的，但是她不敢贪恋。

她在他错愕的眼中看到了满面泪痕的自己，丑的不像话。她试着想笑，可是发现很艰难。

杨铭犹未回神，不自觉地去摸自己的嘴唇，又惊骇地看着她。

夏雨橙深呼吸，说：“再见！”

她转身，闭眼的时候有泪流了出来，她想，这是最后一滴。

一切都将结束，又将重新开始。

安祭大婚那一天，程殷素急急忙忙赶去化妆，车子还没停稳她就跳了下去。她脚下是十公分的高跟鞋，杨正宽见了心里一紧，稳稳拖住她的手，提醒：“慢点，时间还早，来得及。”

程殷素嫌弃地挥开他的手，又被他抓住。她不耐烦，想说放开，就被他搂住了腰。

三两个人开门出来，又从他们身边经过。杨正宽附耳对她说：“今天安祭结婚，我们之间的矛盾可不可以先放一边？伴娘伴郎闹不愉快，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程殷素体会他说的话，勉强能接受他的触碰，但依旧是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