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329)
盛焦眉头轻轻皱起,冷声道:“你现在不太对劲。”
晏将阑蹭到盛焦怀里,还用力把盛焦的手拉着摊开,将自己的脑袋舒舒服服枕着他的臂膀,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我可能有点累。”
任谁心神紧绷了十余年,乍一松懈下来也许都是这种颓废萎靡的状态。
盛焦却不相信,他轻轻在晏将阑脸侧摩挲两下,眼眸罕见地浮现不已察觉的情绪,低声道:“不想合籍吗?”
“不!”晏将阑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莫名惊慌地揪着盛焦衣襟摇着头,“要合籍,说好了的,你、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盛焦眸光沉沉看他,注视着他满眼惊惧的眼神,心几乎沉到了底。
哪里都不对劲。
晏将阑对合籍不该是这种态度,就好像把“合籍”这件事当成之前“报仇雪恨”“覆灭天衍”般的目标一样。
……或许说“任务”比较妥当。
两人早已定情双修,合籍礼根本可有可无,之前晏将阑也是同样的态度,就算直接说不过礼他也会一笑而过,并不会像现在这样畏惧。
……他在恐惧“任务”完不成。
盛焦摸着晏将阑的脸,知道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
若是再不制止,也许晏将阑就是下一个玉颓山。
第105章 重蹈覆辙
晏将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就是纯属太累了,歇息一段时日就好。
平日里晏将阑往往辰时初起床,当年和玉颓山一起在恶歧道那六年有时甚至一连半个月不休息依然精神。
可自从天衍覆灭那日,晏将阑好像松的那口气有些过头,就算有“合籍”这个萝卜在前面吊着,他也是走一步歇一步。
诸行斋回来后第二日,晏将阑一直赖床到辰时巳时才勉强清醒,本是他打算去找伏瞒的,但因迟迟不到,伏瞒只好自己跑来獬豸宗。
要重新做灵芥,晏将阑勉强打起精神。
“我想要……”之前晏将阑曾经和盛焦畅想过去未来的洞府是什么样的,但此时乍一让他说出来,脑海却一片空白。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伏瞒疑惑道:“什么?”
“桂树。”晏将阑干巴巴道,“我要种一棵桂树。”
“哦。”伏瞒不明所以,“种桂树,然后呢?”
晏将阑懵了。
之前所有的幻想好像一时间全都没有记忆,他忘记了那些畅想或空想时的快乐,内心只像是漏了个大洞,空荡荡的往里面灌风。
“我不知道……”晏将阑呢喃着道,“我不记得了。”
伏瞒疑惑道:“但昨天你不是说已经想好了吗?”
晏将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眉头紧皱,手在无意识地搅着腰封上的穗子,整个人好似陷入一种莫名恐慌的状态。
他努力想要找回当时和盛焦商议晏温山洞府的感觉,但冥思苦想许久,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情感似乎相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纱,奋力想要越过去触碰,所带来的的情绪依然是茫然不可捉摸的。
晏将阑呆愣在原地,突然想起盛焦昨天说他的那句……
“你现在不太对劲。”
他的疲惫并非是身体,而是意识上的。
伏瞒待了不到半日便离开。
盛焦忙完獬豸宗之事回去,已是深夜。
晏将阑从晌午就开始睡,迷迷瞪瞪间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桂花香和寒霜气息靠近,恹恹睁开眼睛。
盛焦身上獬豸宗的披风都没来得及脱,一身深秋夜的寒霜味道扑面而来。
他坐在床沿,低声道:“今日伏瞒来了?”
“嗯。”晏将阑刚醒来,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我不记得咱们的洞府要怎么布置,所以他就走、走了,对不起。”
盛焦蹙眉。
晏将阑道歉后,自己也跟着呆了下。
狭小床幔里一阵沉默。
晏将阑和盛焦对视许久,讷讷道:“盛、盛焦,我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明明他应该很期待合籍礼的,也该欢天喜地去按照自己和盛焦的喜好做新的灵芥洞府,但情绪就是无法调动出来,好似被困在一个逼仄狭小的密闭芥子里,任由他的意识如何奋力都不能打破结界逃出来。
盛焦俯下身轻轻将他抱起来,手抚着他的后脑勺一点点摩挲:“别怕,会好的。”
“我很想和你去晏温山合籍。”晏将阑拽着盛焦的手腕,语无伦次地道,“我真的很想,但我……”颠沛流离、你死我活、无数艰难险阻拦在面前,拼上性命和各种东西抗衡,好像这样才该是他习惯的生活、该有的未来。
而不是毫无危险的合籍、过安稳日子这种不需要努力就能做到的“目标”。
晏将阑受苦受惯了,自认运气极其不好,乍一被塞到蜜罐里尝到铺天盖地的甜头,他不会觉得欢天喜地,更多的还是一种无所适从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