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陆原霁父母研究上出了一些失误，造成了一切不必要的损失，研究也几乎要重头再来，这件事被有心人往外传。

“花了那么多我们的晶税，居然什么都没搞成。”

“研究员就能开高级车，穿那么贵的衣服，他们薪水到底多高。”

“在就失去初心，拿基地公费奢靡享受。”

“听说了吗，昨天有人看到陆中校私会美女，其实他私生活超级混乱的！那么老了，见的美女也就二十出头！他老婆也差不多，早就各玩各的了，听说包了好几个年轻帅哥。”

“嗨，我还以为他俩是模范夫妻，原来这么龌龊，我再也不相信真爱了。”

“失德！德不配位！”

“有什么办法，人靠着几个研发能吃一辈子，我们这些底层就只能吃土。”

甚至后来有人集体到研究院门口抗议，发小报纸，组成小团体。

传统迂腐一辈子搞研究的老夫妇，在各色眼光和议论中度过很难挨的一年，小冰河期比以往都冷。

在他们最后一个研究研发出来，广泛使用的第二天，他们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陆原霁那天正从基地学校回家。

还没到家，就看到有人从他们家往外搬东西，两具覆盖的尸体。

直到他们“大发慈悲”。

当时，陆原霁还没成年，所以那些人“大发慈悲”“行好”，开始同情陆原霁：“孩子没错。”

“他还只是个孩子，以后还会为基地做贡献。”

“孩子能懂什么。”

咔擦————

金属制的钢笔在陆原霁的手里断裂成两截，他抬起头来，神色冷漠，露出阴寒的笑容：“我什么都懂。”

林招云脚心发寒，张张嘴要说什么，却说不出什么。

半响他才轻声说：“应该不是所有人都会那样想的……”

但通常这样的声音早就被盖下去。

极端人群通常都是声音最大的那批人。

陆原霁指腹擦了擦林招云的嘴角，忽然露出深深的笑容。

林招云大概因为听了自己父母的事故而感到害怕，指尖蜷缩，嘴唇抿得很紧。

唇形很好看。

陆原霁轻点了一下林招云纤长的睫毛：“是的，你肯定不会。”

……

【疫苗尚未研究成功，救世主论是否成为世纪最大骗局！】

【骗子，世纪大骗子！！】

【救世主骗局还能持续多久！？】

【人类的命运要靠自己掌握！】

【识破世纪大骗局，抗议使用晶税研发无用疫苗！】

【公布基因提供者信息，拒绝迷信救世主骗局！】

时间仿佛在倒流，林招云之前听了陆原霁父母的过往，再看到这些报纸，唇很白，手脚很凉。

身边堆积了几天的报纸。

报纸旁的水杯里插着一朵粉花。

已经有些蔫吧枯萎。

这一天，是冰河期最冷的一天，度过之后，温度就会慢慢回升，林招云在屋内闷坏，穿上厚厚的棉衣到了下面一块空地。

四周都是白皑皑的大雪，林招云也很白，但是唇很红，鼻尖、指尖都是粉的，在周围一片白得情况下，漂亮得惊心动魄。

看守他的研究员呼吸窒了几秒。

林招云把那朵快要枯萎的粉色小花挖了一个小坑，埋了进去，搓了搓手，已经冻得通红，呵了几口气，还是扛不住，快步跑回房间。

陆原霁从外面回来，脱下带着水汽的外套，忽然目光凝住。

他两步走了过来，收走了报纸，眉头紧皱，语气冰凉：“谁给你？！”

“我……向隔壁研究员要的。”

他忽然有些慌乱起来，伸手关掉了广播，接近于暴力，将那些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不要看这些。”

“没关系的……”林招云半眯着眼往被子里钻。

他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林招云已经穿着睡衣趴伏在枕头上半眯着睡着，纯白无暇的脸颊压出一点点弧度，雪白的发色被昏暗的台灯晕出模糊的光圈。

慢慢地朝他凑近，蹲下。

陆原霁直直看着林招云的脸，心跳快速，呼吸急促。

“我害怕一回家，看到你的尸体。”

林招云被这样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陆原霁轻声在他耳边说：“疫苗研发出来了。”

“我的救世主。”

林招云还很懵。

陆原霁慢慢覆下来再林招云的眼皮上覆盖一吻，声音低沉：“不过没有关系，劣质的物种依旧会从宇宙中消失。”

………

漫长的冰河期终于度过，开春了。

疫苗有序地投入使用，效果显著，林招云也不被禁足，拿到了一些报酬，只是为了安全，仍旧住在陆原霁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