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眼睛没有瞳孔。

就像是恐怖、惊悚片里那样，没有瞳孔全是眼白，但眼白也不是白色的，是纯黑的。

所以当林招云僵硬着脖子回头时，就在莹莹光线中，看到一双纯黑的双眼。

他直接被吓了一个激灵，本来时杏仁形的漂亮眸子睁得圆溜溜的，呆愣住。

下一刻，他吓得五指惊惧地胡乱抓挠，想要往前爬，细白的指尖攥乱铺着的藤蔓。

食人藤身体也因为林招云的反应而顿住。

是、是他很丑吗？

食人藤紧贴而上，箍住林招云不让他走。

他竟然也有呼吸，带着植物那种独特的气味，一呼一吸之间，急促地打在林招云的颊肉上。

边挣扎边就哭出来。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就这样一颗颗掉下来。

他顾不上擦拭眼角，一会就睫毛上挂满泪渍，脸颊润了一片

哭得那么好看，如果有人在一旁，绝对移不开眼。

但且不说食人藤能不能看得见，即使食人藤真能看见，它也根本无法分辨人类美丑。

他对林招云的喜欢，从一开始，就纯属本能。

林招云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连膝盖后头的弯儿都挤在一起打颤，哭得很厉害。

管道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跑，往前爬，林招云已经抵到过滤网。

“不要、不要过来……”

脚下哆嗦地不断地踩着那些藤蔓，模样可怜得要命。

食人藤被林招云这样的反应弄得格外沮丧，也有点不知所措，指头的藤蔓尖拂过林招云的脸颊，但是眼泪越擦越多。

甚至被他碰到脸颊的那一刻，他哭得胃抽筋，打了个两个嗝。

乱七八糟，狼狈极了。

【呜呜呜我宝哭起来我都心疼了，藤哥你怎么回事！快哄！】

【说时候，我老婆哭得时候，我更哄不了，可能会……】

【同意楼上！】

他哭成这样，食人藤有些慌了，藤蔓尖又往林招云齿边挤，想给他甜甜的花蜜。

林招云更怕了，头皮麻木。

“不、不要……”

他不断地用指尖扒着，但效果甚微，密密麻麻的藤蔓一点点裹挟上来，稍微挣扎一会就没了力气，手软脚软地仰起头靠在管道壁上，被迫着喂了好多花蜜。

花蜜清甜，喝一些也没什么。

但他被连着灌了很多，直到他看起来吃饱，肚子略有些撑起，才停止。

食人藤虽然开智，但他仍旧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尤其是谈恋爱这件事。

上一次林招云吃得饱饱的，就没那么害怕自己，所以这一次也效仿。

花蜜他有很多，需要多少都可以。

林招云抱着自己的小腿窝在角落，半张脸都埋进膝盖里，缩成一团。

他吃了太多蜜，只觉得嗓子口都是甜的。

藤蔓的人型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甚至模拟出了人类皮肤的弹性，人类皮肤的毛孔，胡渣、毛发、指甲盖……

当他变成人型是，是没有穿衣服的。

所以林招别开眼不敢去看。

也不敢去看他那双没有眼白只有眼瞳的眸子。

很长时间的寂静，仅有风吹过管道外和地下河水流的声音，良久，林招云怯生生地开口：“我、我想洗个脸……”

“可以吗？”

基地的下水道连接地下河道，其实一点都不脏，拍到这里的都是雨水。

食人藤允许了，他将洞口的藤蔓散开，林招云塌着腰爬出去，走到地下河边，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管道口的食人藤。

林招云之前就隐隐觉得食人藤可能看不见。

可能会有某种感应机制，但无法像是人类那样拥有真正的视力。

之前跑那一阵子，身上蓄了点汗水，衣服里都闷着，很难受，想稍微洗一洗。

又看了一眼，林招云才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沾沾水，脱掉外套撩起衣服，把裤子往下褪，忍着寒冷擦拭着皮肤上的汗水。

耳朵和兔尾也照顾到，冰凉的温度刚触到兔尾，几乎整个身体都凛了一瞬，激得指头蜷缩，腰也不住地往下塌，他只能半蹲下来，抬着腰慢慢擦拭。

他擦里里外外面面俱到，尤其是特别容易留汗水的缝隙，虽然食人藤看不见，但林招云还是莫名感到很羞、窘。

所以他擦得很仔细，却动作飞快。

林招云背着食人藤弯下腰去擦脚面，冻得浑身都冻僵，但也快要擦好了。

886忽然说：【你为什么觉得他看不见呢？】

林招云猛地清醒过来。

林招云：看起来像，你看他没眼白……

886：【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通常来说没有眼白视力更好。】

林招云头皮麻住。

不会吧……

下水道湿滑，林招云弯腰擦得仔细，最后将手绢漂洗一遍，拧干把身上水擦干净就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