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有雪(94)

作者:玻璃时针

宋沅还以为他担忧自己为异种所骗,虽然起头有些不快,但到底心肠与肩头一并,湿软下来。

怕相熟的人遭骗,还会为自己冒犯的口气流眼泪,渺渺是很好的孩子,同以前没有什么分别。

“不要哭,渺渺,你已不是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哭鼻子的小丫头了,合欢宗的首徒,合该是很厉害的,威名赫赫,说出去叫人家吓破了胆子。”

“什么...哪有这样吓人的......”

倚靠在人家怀里,原打算说的话摊的牌全忘记,最后叫人家拍着背哄,实在丢人。

可是又实在温暖,他喜欢宋沅这样小心翼翼地待他,仿佛他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仿佛他有多珍贵,再不是合欢宗含屈受辱的小炉鼎,可其实宋沅这样待自己,是因为他心肠好,从不是因为他真正喜欢易碎的珍宝。

宋沅实在不知道怎么办,雪雪还在内室,他无端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很难理解,又觉得他很瘦弱,于是轻轻将他扶正,笑道:“嗯嗯,其实渺渺还小,没什么好忧心的。”

“其实,那时候我总有些担心你。”

“啊...”乔渺怔忪一瞬。

“你那样小就失了父母,师门又不能依靠,实在和我很相似。”

“相似?”

“是啊,不过我处境倒比你好些,于是我便想,我们这样的人,要互相帮忙才是。”

乔渺于是沉默,听他絮絮讲些旧事,用目光捕捉他面上的怜爱。

这时候他发觉,那怜爱是不同的。

过往的宋沅与如今的宋沅是不同的。

宋沅的师尊常年闭关,真有待他那样好吗?宋沅的师兄弟又哪里比他师姐和睦?

那爱怜是自皲裂的心中涌出来的,是满腔生出来而无处使用的,真正应该沃灌在宋沅自己身上的。

于是他想不通的、不明白的,一下清楚了,向宋沅索取愈多,愈叫他付出,他愈无能去爱。

捧着年少宋沅的眼泪酿成的爱怜痛饮,便永远也无能去修补他的皲裂。

可如今那皲裂好了,不说毫无踪迹了,却也强韧了。

于是他原本要说的,要道出的年少爱慕,日渐情深都全无意义,那个名叫薛雪的男人纵有千般万般不好,纵是身有残疾,也是宋沅心里的世上最好。

乔渺原以为自己会多嫉恨,多不甘,其实临了,也没什么。

“好,”他小猫似的擦了擦脸,小声嘟囔道,“至少,他生得很好,便是与我也有得一比的。”

乔渺又想起对方那张光彩的脸孔,无端褪去了几份抵触。

那实在是好光彩的一张脸,人又生得那么伟岸,便是与宋沅站在一处,也是有几分般配的。

宋沅没有仔细听,他察觉到帘后有些动静,许是雪雪起了。

“哥哥,既然...既然你都明了,那我...宗门还有些事...”话虽如此,心里还是酸涩,须得平复好些时日。

“好,你去罢。”

宋沅笑着阖上门,没转过身就被一双大掌握住肩膀,谁墨黑微凉的发丝垂在他颊边,另一边肩上顿时压上好有分量的一颗头。

“雪雪?”

他不知道雪雪想做什么,雪雪也不知道。

以他本事,读读《男诫》《御夫术》还好,要知道心里烧烧的、酸酸的是什么情况还是有点困难。

他只觉得阿沅衣服上有种他不喜欢的味道,于是很努力地蹭了两下,叫他名字,要阿沅把外衣剥去。

“阿沅...”

从前在山上只有他们两人,他哪里知道自己是善妒的蛇种,要是在凡世成的婚,要将情敌的面目都撕烂的。

小别胜新婚,他这样要宋沅褪衣,索求无度的情状,实在叫人怀疑这个笨蛇下山后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

于是宋沅挡了他一下,颇有些怀疑地问道:“那朱衣门的人都教的你什么?”

天可怜见,蛇性本*。

雪雪被拒,眉梢不可见地耷拉下来一点儿,只能乖乖一五一十地掰着指头数过,什么河豚子的《御夫术》,优度君的《男诫》,听得宋沅大皱眉头,他浑然不知这是雪雪主动要的,只觉这宗门的人古古怪怪。

若真要将雪雪奉上什么宝座,不更应该学些宗门秘法之类的么?

他知道自己丈夫有些笨,恐怕那些人也看穿这一点,于是有所隐瞒。

宋沅盯着难得多话的雪雪,默默思量着。

雪雪却谈得很是高兴,至少这些书他听的是很认真的,见阿沅也专心盯着他看,于是觉得阿沅也很赞赏。

雪雪,学的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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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婚少夫沅(凝重):不好 他们发现我老公是笨蛋了

已婚少蛇雪(沾沾自喜):瓦达西老婆的聪明宝

沅:朱衣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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