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有雪(10)
“师兄,师兄?”
宋沅回过劲儿来,被扶着坐下,却也懒得回头看他,只运了运气,抬起脸来看掌门。
他不大有勇气去看旁边那两个人,于是只盯着掌门慈蔼的面孔看,小心将自己思量了一路的说辞托出:“掌门师叔,我,我此次回来,是要寻一位...我的...道侣......”
他椅背一震,就听见四方惊哗,什么人霎时站了起来,腰间的佩环香囊敲出一连串的杂声。
宋沅闻声望去,目光顿时与另一束更严厉冰冷的目光交融。
这副冰雕玉刻、冷若寒霜的面孔,他曾经描摹过万万遍,一直以为此生绝无勇气再相见,不想今日再见,哪怕是他最畏惧的微微怒容,都不能再肆意拨乱他的心弦。
原来不过如此,既没有心火重燃,也不觉爱念犹存。
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记忆画卷反复提醒他,不可直视,不可爱慕。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
玉寒凌几乎在与他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就自以为通悉了他的念头,他想不到,想不到这个胆大妄为的弟子,居然敢如此。
诚然他能平安归来,玉寒凌承认心底的确有几分欣喜,但他实在想不到,生死境里走一遭,这个罔顾人伦的二弟子还没放下他大逆不道的绮念,甚至,现在要以恩情施压。
除去与生俱来、附骨之疽般的那病,他从未受过那样重挫。
自己教养的亲传弟子,居然对他怀有那样的心思。
玉寒凌又惊又怒,重重罚过,却不想这孩子一片痴心,头脑一热,居然舍了性命来救他。
他心绪杂乱,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脱口的是如何古怪的语气,只是冷着脸,一字一顿低沉道:“你在要挟我?”
他身旁着红衣的俊美师兄脸色同他一般满脸的风雨欲来,但神情还更为古怪,似乎是怒极恼极,瞪着宋沅道:“挟恩图报?宋沅,我真没想到,你现在成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徒!”
宋沅瞠目结舌,正不知如何为自己分辩之时,身后探来一道极心酸的声音,似乎是对他失望至极:“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欸,怎么会变成这样,宋沅还想问呢,道侣这个说法难道不成吗?他久不入修真境,哪里知道现在流行什么说法?
但他望了望上首二人神情,才明白是为何,登时脑内电闪雷鸣,吓了一跳。
“不不...”宋沅一急,又咳嗽起来,脸上还未消退的湿红再度涌起来,带着病态,“不是,不是师尊,我不...咳咳不要师尊。”
这次没人同他拍背,只是他自己握着椅边慢慢缓下来,那张温润的君子脸孔垂下来,眼睛看着地上,伸手拢了拢衣裳,呐呐地低声说道:“我...我丈夫走丢了......”
四周顿时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宋沅低低地又咳了两声,想起出门那一遭,不由得摸了摸小腹,忧心忡忡地想,再不找回丈夫来,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丹田阴寒灵力紊乱,当初雪雪将他捡回去时,其实已经神仙难救,是他自己从那堆仙草中捡出极烈的一味,无法体外炼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囫囵吞了体内炼化,才捡回来一条命。
以至于落下这个忽冷忽热的病根,有时一天发作几回,有时三五天也不发作,情况也不相同,轻些倒还能忍耐,严重发作起来,他话都说不大出来,每每发作,便如走了一遭生死关。
但雪雪在的时候就好些,经过几回回屋发觉他倒在地上的情境,雪雪便一回猎上好些猎物,拿玄冰镇着,好多多陪他,学过些药理之后,雪雪便更能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体贴又称人心意的小丈夫。
想到这里,宋沅心头泛起一点甜意。
但他回过神来,却见满堂仍是寂静,使得由他身后,似乎从某个人的齿关逸出的微弱一声也掷地有声。
“...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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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刚出场,我已经在期待他们打起来了怎么办
A:他好爱我我怎么办我拒绝他怕他又去寻死他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只是那个人要和我一样英俊强大未免太难了
B:他好爱他我好恨他怎么可以喜欢师尊喜欢我都不应该喜欢师尊太过分了必须把他的心思掐了
C:他好爱他为什么不理我因为我当初犯的错对我错了我错就错在当时没有把他鲨了斩断情丝现在才会这么烦恼
沅沅:偷偷想老公
沅沅:偷偷笑出声
沅沅(感叹):雪雪,超可爱的~
第7章
当年那事,只在他们四个人之间流转,因此在座诸位看了玉恒君勃然变色和要挟之语,听过宋沅含含糊糊的“不要师尊”之言,只认为是玉恒君误解了二弟子之言,误以为刚刚归来的二弟子是寻求师门安排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