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斗笠人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天空, 道：“雪越来越大了，回去再说。”

一群人簇拥着唯一一辆雪地车开进了王城……

雪越下越大，很快，整座王城都被灰蒙蒙的雪花所覆盖。

雪地车沿途经过的地方，那些密闭的门窗中，有一扇微微敞开了稍许，露出两只张望的眼睛。

“是前往雪山的人回来了。”

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响起，她有一双圆圆的杏眼，黑亮的头发用灰色的发绳编成两根麻花辫，长长的一直垂落到鞋尖，这个世界这么冷，她却仿佛不知寒暑，身上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单衣，白嫩的胳膊从半袖下伸出来，手指上红得像是鲜血染成的。

“他们认为，雪山深处的神庙里藏着让天空不再下灰雪的秘密，所以王庭每年都要派人进雪山寻找神殿，无论死掉多少人。”

“那些穿着白色大氅的，都是神庙的祭司……哦，他们是保护王庭的人，也负责祭拜神明，传说中，王族是神明与凡人结合所诞下的后代。”

年轻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往窗外张望，与此同时，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直到那些祭司们的身影远远消失，她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屋子里的另一个人。

这是个披着不老国民间外袍的年轻男子，稍显凌乱的短发有几缕垂在额头上，见年轻姑娘转过身，他手指一动，将一个红红的苹果抛了过去。

年轻姑娘立刻接住，她嗅了嗅苹果，然后张大嘴巴，三五口就将整个苹果吃了下去，她姿态豪放生猛，不但没有事先清洗，连果蒂都没有放过，看她的吃相，更像是一个动物，而不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

然而站在她对面的青年却没有丝毫提醒的意思，只是就这么看着她。

等到年轻姑娘将这一整个苹果吃完，连手指上的汁水都舔舐过一遍，他才接着开口，“继续给我讲，我想知道你们不老国都有哪些法术。”

年轻姑娘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摸了摸肚子，目光在青年男子身上打量，从他充满健康色泽的肤色，再落到他漆黑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上，眼神中又泛起了一点点贪婪，她垂涎道：“你、你闻起来好香，看起来也好香，你能给我咬一口吗？只要一小口。”她抬手比了大约一寸大小，“这么一小口，我就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那青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冷冷淡淡道：“缠篱，你还想再挨一次打吗？”

年轻姑娘闻言，立刻想起了之前那不美好的回忆。

她原本在城外吃饭，忽然就被这个神秘人抓住打了一顿，他说他姓迟，是个商人，希望她能带着他进城，并作为他的导游带他游览王城的风光，而在此期间，她每向他介绍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就能从他那里得到新鲜可口的食物。有水果、有零食、还有一种软绵绵的叫蛋糕的东西，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真好吃啊！但是在她看来，都比不上面前这个神秘的男人，他看起来可真香啊！要是能够吃他一口……

不行不行，会挨打的！

年轻姑娘猛然摇头，在对方武力的威慑下暂时克制住了自己的贪念，而后面带郁闷地解释道：“不叫法术，叫咒术，不老国有很多天才一出生就会咒术，就像婴儿一出生就知道找食。但更多的，是我这样的普通人，生来没有天分，后天努力好多年，也只是最普通的术士，只能做最简单的事情，还要被父母拿去和那些天才作对比……”说着说着，她脸上的郁闷渐渐消解，她的嘴角越咧越大，笑容像是被扯开的拉链，“不过，我现在已经是最厉害的术士了，我会的可多了。”

光线半明半暗的屋子里，她有大半张脸隐藏暗处，隐于黑暗中的右眼微微泛起金黄的光，像一轮小小的太阳，露在光明处左眼则变成了冰蓝色，有微微寒气从那只眼睛里渗出，而她的脖颈处，绿色的纹路像是生长的枝条，从衣服底下一直蔓延到下巴那里，沿着清晰的轮廓线一直生长到耳垂边，从那里开出一朵艳丽的花来。

幽微的香气像是飘舞的灰尘一样在屋子里浮动，少女看向一动不动的青年，忽然间，她的身影像是炮弹一样冲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非常尖锐的指甲抓向了青年的脖颈，然而就在她的手指距离青年只有一两寸的时候，空气无声震荡，她又向个炮弹一样被弹开了，并在一声巨响中摔进了一堆破烂竹筐里。

片刻后，攻击失败的少女从破烂竹筐里爬出来，她脸上的贪婪和恶意已经消失不见，甜美的脸蛋挂上讨好的笑容，“你真厉害，人家根本不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