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叠世界里种田(4)
“阿爷。”临泽拿着手里的钥匙,沉默了好一会儿,正是当初记忆里的画面过于温馨,他也才一直想不明白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犹豫几番,临泽才问出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问题,“你当年为什么把我家的房子给二堂哥?”
像是鼓起勇气问出的问题,却无法得到答案。
临玉富大概是真的不清醒了,除了一开始和临泽说了几句吐字清晰的话语之外,后面的话都有些不清不楚的。
临玉富一会儿喊着「五娃」,一会儿又喊着「木生」。木生是临泽父亲的小名。临泽和父亲长得有七分相似,大概是这会儿认错了。
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临泽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坐在临玉富的旁边陪着他牛头不搭马嘴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临玉富吐字含糊,临泽虽然听不太清楚他具体说的是什么,却能从一两个词语中推测他说的是以前发生过的一些趣事。
一个多小时后,临玉富大概是说话说累了,直接就着枕头睡下。
临泽有些无奈,说不上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沉浸在旧回忆中根本就没有意义。
临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仍然会趁着临玉富清醒的时候陪他唠嗑几句。
两天后,临大海在给父亲送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按照当地的习俗下葬在村里的桉树林里。
临泽在葬礼后并没有马上回去,一来是假期还没有结束,二来是房子的归属问题还需要办理一些手续。
从镇上办理完手续,临泽回到了驻鲸湾,现在那一栋房子和一部分土地已经归属到了他的名下。
到村里菜市场买了些菜,临泽打算自己开火。楼房旁边一般都会建造一个灶房,灶上有两口锅,角落里还有一些树叶和木柴。
阿爷去世了,临泽也不好继续在大伯家吃饭了,干脆自己在家里开火。
他拎着菜和一些厨房用具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七叔公。
七叔公怀里抱着几个火龙果,看到临泽才拉开有些沙哑的嗓子喊了声:“五娃。”
临泽听着这一声五娃,其实有些尴尬,小时候的小名,等自己长大了听别人叫起总是很抗拒,但尴尬只是一瞬间,他收敛了情绪问道:“七叔公,你找我?”
七叔公示意了下自己怀里的火龙果,“院子里的火龙果长得多。给你带几个。”
临泽打开铁门让七叔公进门。
七叔公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末了还拿出了一个草编蚱蜢,塞到临泽的手里道:“拿去玩。”
临泽有些哭笑不得,“您这是把我当孩子哄呢?”
临泽小时候,七叔公就是村子里最受小孩欢迎的老人,因为他有一副做玩具的好手艺,草编蚱蜢和小鱼、竹蜻蜓、荔枝核切半装上根竹签的陀螺、竹枪和弹弓之类的小玩具。
除此之外他还会用竹篾编箩筐簸箕、小篮子,还有赶海的小姑娘们用的小海篮。
临泽当年对七叔公的崇拜,比对自己父亲的崇拜还要更多一些。
“也没多大。”七叔公说完就打算离开了。
临泽叫住他,“七叔公,我买了不少菜,晚上你来吃个饭吧。”
七叔公看临泽买的菜里有鱼有肉,便同意了,“一会儿我给你摘几把青菜。”
大家院子里的都会开一块菜地,种植一些果树和蔬菜,七叔公也不例外。
送走了七叔公,临泽收拾刚买的东西,最后拎起了草编蚱蜢玩了会儿,随手放到了电视柜上,恍惚间一看,样子十分逼真。
傍晚的时候临泽准备好了饭菜,就到隔壁喊了七叔公。
七叔公站在门口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瓶子,一个雪碧瓶子,一个矿泉水瓶。
别看七叔公的身形佝偻,但身子骨还不错,至少在临泽的印象中八年前的七叔公似乎就已经是这副佝偻的模样,八年后再见时变化也不大。
两人落座,七叔公要了两个碗,将带来的雪碧往碗里一倒,顿时弥漫出一股酒味。
瓶子里的并不是真的雪碧,而是村里人喝的烧酒。
七叔公就好这么一口,吃饭前喜欢来一碗。
矿泉水瓶里的是蜂蜜,七叔公往烧酒里倒了些蜂蜜,筷子一搅和,端起来饮了一口。他的话不多,多数时候是在吃菜喝酒,偶尔问一句临泽的近况,又说了前些年的几件小事。
饭吃到末尾,天已经黑了下来,考虑到天黑路不好走,他正要送七叔公回去,就在门口看到了一道背对着他们的人影。
“谁在那儿?”七叔公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他人的存在。
门外的黑影闻声转过了身,天色太暗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的身材高大,气质中带着几分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