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文本+番外(15)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要完成一件事情。等交换时间开始,他便在场上找到了一位他能确定没有拿到特殊牌的玩家,和人一起进了公证处,完成了一次交换,也从公证员口中,得到了一点信息。
他是十一点半用完餐后才去的诊疗室,这之前的时间由于得到公证员的信息,他选择留下来再观察了一会情形。今天参与交换的人不多。一方面没有强制的压力,一方面也是在赌游戏不一定能进行到明天,赌这一点,总比赌自己的交换对象是否抽到死牌更有利一些。
因此一整个上午,除了唐豫进和他找上的十一号,时停春是没什么动静,八号倒是想要找人交换,可惜因为昨天的事情,暂时没有人愿意。只剩二号和六号进行了一次卡牌的交换——虽然不允许用暴力手段交换,但威胁大概还是可以。
也是六号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让人想不知道死牌到底在谁手上都不可以。看到这,料想之后不大可能再有交换进行,唐豫进才在大部分人回房间午休的时候走上了四楼。门没有锁,看起来确实并不阻碍玩家的进入。甚至可能就是等人过来,打开它的秘密。
时停春也确实没有骗他。走进诊疗室,唐豫进这么想着。里面的装潢和普通的手术室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没有想象中血腥的场景,或者猎奇的标本,有的不过是一些医疗用的器具,以及放在柜子里的案卷。在一堆手术用具里,唐豫进也发现了和时停春给自己的那把刀一样的刀具,至少证明,那家伙也确实来过这里。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这里看起来灯光稳定,空气干净,一点没有特别的地方——除了病床上似乎正陷入睡眠的一具肉体。
但这里又确实有某种问题,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柜子里的一堆案卷。而等唐豫进翻阅完最新的一份诊疗记录,才发现他好像猜错了一件事,他们要确认身份的好像不止是昨晚出现的五号和今早出现的九号,还有一位,是正在他旁边沉睡,由五号的意识,和九号的身体,组合起来的,也许还能被归类是人的物体。
真相并没有被任何手段掩藏,它一直置于那里,毕竟它原本就希望能被如它所是呈现,从而能从玩家手里获得一个答案,或者,是让玩家能得出一个答案。
生牌和死牌构筑出了三个存有,一个拥有九号所有记忆、意识和思维方式的仿生机器,一个大脑死亡、肉体却通过手术仍能保持活动的五号,还有一个由九号的肉体和五号的意识组合起来的、由于手术失败而无法正常使用身体功能的存在。这三个存在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此在,哪一个才真正保留着仍能证明他们最初的身份的那个东西——记忆、肉体、大脑功能、灵魂,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或者,哪怕都将他们当作尸体看待,又哪一具是五号的尸体,哪一具是九号的尸体。
放下案卷的时候,唐豫进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这也许就是这个游戏真正的意义——代价过大的意义。
但他们本就是将死之人,才会来到停尸房,也才会来到这里,有机会触碰到现实中无法触碰到的真理。唐豫进想,本来在现实中他们就难以存活,能来到这里已经能够算是庆幸。当然,也就是现在成为谜题的两个男人不是他,才让他能够这样开解自己。
进来之前唐豫进曾以为自己知道这个游戏的答案。但进来之后,又有那么一点不甚确定。他甚至在想一个问题,他自己,现实中的他自己,又是那三个存在中的哪一个类型。
回房间后他就睡了一整个下午,依靠梦境整理他混杂的思绪。
一直睡到三点多,醒来的唐豫进在床上又发了会呆,才想起来要去找时停春那探听一下情况。
好在他下午的时间虽然被他荒废,但时停春始终盯着大厅。总算在卫生间附近把人逮到,唐豫进毫不客气地就要求人给他说明情况。
“下午没有人交换。”时停春心情还行,勉强愿意给他一个简要的说明,“死牌大概是被六号还给了二号。除非有人想要寻死也说不定。”
“那你的牌呢?”
“被人偷了——人太嚣张就是容易有这样的报应。”时停春有点做作地叹了口气,叫唐豫进看得忍不住笑了出声,也是在笑声里,他沉重的大脑总算抓住了清醒的契机,让他能够重新开始思考场上的局势,“知道是谁吗?”他这么问时停春,得到的答案也不出所料。
“应该还是六号。”时停春也跟着他一起露出个笑,只是明显比唐豫进收敛不少,“照他昨天干的事,就算他不来,也总有人会帮我的忙——你觉得呢,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