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捡回个小奶娃(54)
“说来,帝姬似乎还欠我……”
“啊!你别说了,还还,你找阿八要,要多少取多少。”小人儿低头穿过长臂,一溜烟便往寝殿逃去。
男子翻身靠墙,发出一声轻笑。怀中,似乎还留着她惯用的茉香。
“登徒子,我还未找他算账,他却先同我算上了。”殷零气得小嘴微瘪,午膳却是破天荒地多用了半碗。
据称,当时的怪症已蔓延此地,殷零被明令不可出宫,只能日日无趣地困在园中玩耍。
她恹恹地提着细颈瓶,同侍女们忙前忙后地在花丛中穿梭。
殷零烹茶时惯用新鲜花蜜,以人手亲自采集,虽有些许麻烦,泡出的茶汁却是清甜顺口,独有一番风味。
头顶金乌高悬,她转眼便见慕灵与紫溪站在墙角,正低着头说着什么。
园中只这两名侍卫,平时总是一左一右地隔着老远,这几日,却好似分外亲近,总是黏在一起。
殷零焦灼地咂咂嘴,转头不看他们。
忍不住再回头时,慕灵已失了踪迹,正欲寻找,耳边却传来他温柔的话语:“天热,喝杯水歇歇。”
他毫不闪躲,直勾勾地看着殷零,殷零却是不好意思地低头,接过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正想抬头道谢,慕灵却径自转身,重又站回紫溪身旁。
殷零狠狠磨了磨牙,油然升起一股不悦。
紫溪今日穿了粉紫的襦裙。
殷零不喜侍卫穿得黑沉沉的,便让紫溪像寻常般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她只比殷零年长两岁,小姑娘,自是要穿裙子才最是好看。
此刻,她娇俏地站在慕灵身边,不知听到什么,笑得一阵花枝乱颤。
“这小郎君真是惯会逗人开心。”殷零恨恨地想。她总是藏不住情绪,不悦的表情就这般明晃晃地挂在眉间。
慕灵朝这边看了一眼,才从案台上拿起一个细颈瓶,走到殷零身边。
“我来帮你吧。”他不爱说敬语,私下总是大喇喇地说话。殷零本也出自民间,自是不在乎这些。
“随你……”她心下正觉不爽,扭头便去了远处忙活。
采完一小瓶,刚要回案台放置,便见紫溪也取了器具跟在慕灵身旁。
她鹿眼微垂,淡扫峨眉间,少了几分凌厉,却是让人平生几分怜惜。
她似是不惯劳作,柔荑嫩白,生疏地摆弄器具。慕灵在旁细心教引,只不小心双手轻触,便让少女娇红了双颊。
殷零心里有些吃味,却执拗地不愿承认。她恨恨将器物往桌上一放,便小手一甩自顾回了寝殿休憩。
连幽崇都过不去的美人关,凭什么要为难这个小郎君。
遇事不决睡大觉,殷零往床上一躺,拢过被子便闭上了眼睛。
两眼一睁一闭便到酉时,她草草用过晚膳才招了下人们到园中讲故事。
除了看话本,殷零最喜欢的便是说书。
每次见小侍女被说得一愣一愣,殷零都有一种快慰的餍足感。
今次,她又招了所有人在凉亭中围坐。
天边银蟾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枝丫静静地铺了满园。殷零不顾阻挠地往亭中的石桌上一坐,端着一颗夜明珠便阴森地讲开了。
她今日讲的是民间流传的诡事。当初幽崇阻止,让她不许再看,现下离开了幽溪山,却是逆反着在宫中日日翻阅。
殷零长发披散,刻意压低嗓音,还未说上几句便吓得小宫女惊叫连连。
紫溪与慕灵坐在一处。她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衬着惊惶的神色,更显灵动可怜。
慕灵双手伸展,慵懒地搭着围栏。乍一看,似是将紫溪拥在臂中,引人遐想。
殷零今次讲的是一个红衣女子的故事。当说到女子轻飘飘走来,襦裙下却并无双足时,一旁的侍女无不吓得高声惊叫。
紫溪小脸透白,在那一刻也是垂眸埋进慕灵肩头,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殷零突觉有些泄气,不顾众人的叫嚷,独自踱回房中。
那双眼,实在太像幽崇,一下就让她乱了心神,失了分寸。
说好前尘往事不再提起,现下被一个南风馆的小郎君乱了心绪,殷零不禁有些自嘲。
阿二伺候她洗漱后便回了耳房,现下空荡的室内只余她一人惆怅。
初时红烛晃得心烦,便让阿二吹熄了才走,现下四处漆黑一片,却是让感官更加灵敏起来。
殷零想起方才故事里的红衣女子,不禁深深地咽了咽口水。
耳边似有异响,像是虫翼摩擦,又似衣裙摆荡,窸窸窣窣地令人诡异难分。
她额间不禁沁出细汗,往日看的诡谈齐齐浮现脑中,叫嚣着在记忆里轮转不止。
“啊!”突觉有人在身旁发出细密的呼吸,殷零寒毛倒竖,不禁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