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捡回个小奶娃(241)
“师父,师父,是你吗?”殷零止不住地问道。
她将手上的口子割得更大,希冀能因此而感应到更多。
可惜,除了心跳,便再无其他。
殷零将耳廓紧紧贴着树干,在腕间割出一道比方才更深的伤口。
全身的能量都似是在缓缓流失,她只觉全身冰凉,越发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
一阵寒风袭来,殷零已经觉不出冷。她麻木地眯着双眼,仿佛看到神树前立着一个傲然挺立的身影。
她向身影缓缓伸手,继而无力垂下……
巡夜的侍卫发现殷零时,她的身体已然凉透。
此时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殷帝后匆匆赶来,紧咬着唇瓣将殷零紧紧搂进怀里。
她的心里后悔无比,早知如此,便不会阻止殷零和慕冥成婚。
而若是不加以阻止,她的零儿也不至遭受如此痛苦,要在这般寒冷的夜里,孤独地让鲜血流尽。
她嚎哭着抱紧殷零的身体,像是魔怔般地重复着一句话:“零儿,你冷不冷?”
羽灵族的帝君帝后相继赶来,他们步履匆匆,连外衫也没穿戴齐整,就踏着晨露而至,无力地瘫软在殷零身前。
小姑娘用这般惨烈的方式对待自己,让他们无不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和愧疚。
殷零容色安详,一张小脸虽显煞白,却仍是透着一股病态的美。
雪白的广袖已被染得一片绯色,自袖管中伸出的细腕上满是深深浅浅的伤口。
“叫太医啊!快!”幽帝嘶号出声,枉是身旁相伴数十年的帝后都未曾见他如此急躁。
而殷帝后紧紧抱着殷零,仍是固执地挥开所有人,不让他们靠近半分。
“走,你们都走,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她的眼泪仿佛流干,连哭嚎的声音都显得凄厉无比。
所有人都近不了他们的身,即便太医来了,殷帝后也仍是胡乱地推搡,不让任何人碰到怀中的殷零。
她孤孑无助地瘫坐树下,紧紧抱着怀中瘦弱的身体,她的背影刻画着绝望,而那副绝望的画作,名为母亲。
幽帝后颤抖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她伸手想要触碰,却又反射般地紧紧缩回身旁。
“妹妹,太医来了,你让他们给零儿看看。”幽帝后鼻头发酸,止不住泪地开口劝道。
殷帝后抱紧殷零的身体,仍是抗拒地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不!我的零儿不需要他们看,我的零儿累了,她……她要休息。”殷帝后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分明感觉到,怀中的殷零已经越发僵硬。而这身体上的脉搏和心跳,她也早已感知不到分毫。
她不敢,她恐惧,她无法接受从任何人口中,听到那个不愿听到的判决。
幽帝后突然怔了怔神,小心凑近身旁,牵起殷零的手。
探上脉搏的瞬间,幽帝后才突然捂住了嘴,生生克制住喉间险些溢出的呜咽。
“你们都退下吧,帝姬需要安静。”她直接屏退了下人,却见殷零宫中的小宫女独自迎上前来。
“这是方才从帝姬桌上寻到的,若是无事,奴婢便退下了。”她将信件呈至帝后手中,继而福了福身,随众人一起退出后院。
信封上并无字样,幽帝后小心拆开,念诵着信笺上的内容:“娘亲,帝君,帝后。若是你们看到这封信,那许是我已经失败了。”
“当初为了解娘亲的毒,我曾在一枚竹简上见过一段记载,称是凰族正统之血,可达起死回生之效。故而,我想取自己的血一试,若是能够因此而救活师父,那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我的心里,始终存有遗憾。所以,若是失败了,还望父君和母后莫要怪罪,这是孩儿自己的决定,无关他人。”
殷帝后面无表情地听完,却是怔怔笑出声来。她一边抚着殷零的脸,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或许,零儿心里,是欢喜的吧。既然如此,就将她埋在这棵树下,我想,她也希望继续和幽崇在一起。”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刚要将殷零抱起,便见头顶的神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特别是羽灵族的帝君帝后。神树关乎着羽灵族的生息,若是仍其枯萎,必将会有大事发生。
他们正要靠近,却被一股力量生生弹开,只余殷零安静地躺在树下,就如一具没有生息的瓷娃娃。
她的周身骤然发出诡异的强光,继而燃起熊熊大火,将身旁的神树也一并卷入烈焰。
“不!”殷帝后疯了般地冲上前去。可周围似是刮起一阵燃极的火风,将所有一切,全都隔绝在外。
羽灵宫里的宫人和侍卫接起长长的人龙,自各个方向传来用不同容器盛着的水,向神树不断泼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