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醇的森林(7)
事情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在醇醇仍旧怀想二人未来而甜蜜入睡的时候,顾天朗却留于佩深夜留下,他的心也许仍旧虔诚,身体已经学会背叛。
回不去了,顾天朗想着,于佩为她与未婚夫取消了婚约,已经为他做到如此,他又怎么对她说“不”呢,眼前浮起醇醇甜美的笑颜,他痛苦得闭上双眼。
一个星期后,顾天朗请假回到了水旺,乡亲们看着他,多是打量谴责的眼神,他知道他已经背上了负心人的骂名。都是他自找的,他苦笑着。
醇醇远远得看着他站在岸边树下,若有所思得看着河面,她从没见过他如此消沉过。顾天朗回过身看着身后的醇醇,目光在眼镜的掩饰下看不出情绪。醇醇也看着他,诡异的沉默在午后的空气中流淌,他们各自呼出的白色热气在空气中纠缠,无言的述说着两人曾经的绵绵情意。
“醇醇……”他呢喃着她的名字,醇醇娇美依旧,却消瘦许多,他终究是深深得伤害了她。
“我都知道了。”
……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顾天朗暗暗垂下了头。
……
两人再次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了,醇醇悲哀的想着,只觉得泪即将不听话得涌出,马上转过身背对他。
“天朗……”醇醇语气里已带有丝哽咽,“不用说抱歉,你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这没有错,我并不怪你……我祝你幸福。”说完,醇醇欲离开。
天朗从没想过醇醇会如此宽容他人,他猛地抓住醇醇的手,想说什么,却是开不了口。
“醇醇,你要幸福。”挣扎再三,顾天朗用这句画结束了他们5年的爱情。
那个冬天的下午,顾天朗望着醇醇渐渐远去的伤心背影,心里一直默默得说,你是最好的。
第四章
顾天朗走后已经三个多月。清晨,杜醇从梦中悠悠得醒来,天气还是很冷,怕冷的她贪恋着被窝的温度,再躺一会吧。
她的怕冷是谁都知道,李妈妈常常唠叨她,“才几度啊,就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你看看人家姑娘,明明身材没你好,多冷都穿一丁点,就怕小伙子看不到。”她听着,也只是笑笑。
她长在一个不平凡的大家庭中,心思敏锐的她从小就明白,林妈妈,李妈妈,陶妈妈,都不是她杜醇一个人的,更何况他没有爸爸。为了那么多孩子,妈妈们的辛苦,她都点滴在心头,很小就有了要为他们分担的念头。这样的家庭,只求吃饱,穿暖,精神充实,她真的没有花心思在美丽上。
所以,童年的杜醇,因为特殊环境,让她比同龄人多了分沉重。杜醇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因为身边的妈妈们无不用爱和乐观疏导他们的情绪,她们记得每个人的生日,带着他们摘花种花感受大自然,教导他们谦逊有礼,热爱生活。她们是最最尽责的母亲,用单薄的身躯笑着为他们这些无依的孩子撑起一片天,流淌的爱意无时不刻在提醒杜醇,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是一个人。
杜醇的沉重来源于责任,她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分担妈妈们的辛苦,这是她从小就形成的认知。她像个大人,带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嬉戏,引导他们尽自己所能,洗自己的碟子,袜子。她也教会他们,当他们长大,也要付出,付出也是种美丽。
在校园里的杜醇很沉默,总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在她背后指着她说,“没爹妈的野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她的心口总会被刺痛一回,她还是孩子,终究也会介意。可是又能怎样呢,跑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冲他吼,你才是野孩子吗?她做不到,她杜醇不是一个人,她是妈妈们带大的,不想妈妈们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教出了没教养的孩子。所以,她只能沉默隐忍。
年纪渐长,杜醇长成了恬静如水的个性,除非是至亲的人,她很少袒露自己的感情。而现在能分享她的快乐和忧伤的人,又少了一个,杜醇轻轻地叹口气。
“醇醇,开开门。”是林妈妈来了。
顾不得天冷,杜醇穿了件单衣就去开了门。
“这孩子,还赖在床上。快起来,妈妈带了早餐,吃完以后跟我出去走走,妈妈有事要跟你说。”
听到林妈妈找她有事,杜醇虽然一脸狐疑,不过想起,妈妈最近都在外面拜访朋友,想是孤儿院有了什么好事要与她分享。匆忙吃了点东西,就挽着林妈妈的手出门了。
已经是3月,虽然田间仍是光秃秃一片,却仍有勇敢的小草冒出,绿绿得点缀着一片荒凉主题,给人带来一丝清新。我也要像这些小草一样,冬天过去了,我的生活还要继续,杜醇暗暗得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