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34)
他料定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定能被从家人发现,到时仍是由翠生来探查。
虽然已料定翠生是绣花枕头一枚,但下了这招毕竟是铤而走险的,真真破费了一番脑力权衡过利弊。
如果翠生真的没什么本事,这样一来不仅在试炼大会之前来了个下马威,而且还能顺便观其洋相。
假若不是,那就顺便了解了对方实力。
只是没想到什么都没打探到,便被琉风的琴丝破了幻术。
翠生秀眉一扬,“你和琉风很熟吗?”白天被自己打了N个巴掌都不吭一声,看见琉风的琴丝箭倒哭了。
白魑拒绝回答。
这人连珠炮般说着,竟似打过草稿般,好端端一个因妒生恨的故事竟讲得毫无趣味。
翠生不耐烦,一个纵跃跳到那人身前,“你觉得我像娘们?”
秀脸微扬,冷眉一蹙,一阵风吹来,遮挡了半面的长发丝丝飘向耳后。
那人见翠生身法奇快,不禁后退两步,暗自戒备,翠生的问题令他好生矛盾,如今把柄抓在此人手里,原本该奉承几句,留点软话,可面前人小脸粉白,一双桃花眼死怒非怒,风情更是难描难叙,看在眼里,嘴里一阵搅动,不禁念叨出声,“本来就是……娘们嘛……”
话未说完,翠生虎虎生风的拳头便向白魑砸来。
“那我今天便让你尝尝被娘们教训的滋味!”说话间,手下不停,挥舞出一片白影。
白魑未料到此人的脸子比自己变得还快,刚刚还是柔若春花的风情,立马被生冷的拳风吹散。
当下也凝了心神,认真起来。
翠生面上给人以弱柳扶风之感,实质则是强韧于内,凡是与他交过手的人,大多都会感慨:“这武功路数看着眼熟,怎么自己好像全没学过呢?”
翠生的出手便在一个快、准、狠、奇上。
快,来自身体先天的优势,身板虽然不够高大威猛,但行动起来,阻力也比别人小几分,拳掌耍得自然比别人快几分。
准,这是后天苦练的结果,由于当年翠生一见琉风便发誓日后定要让这厮刮目相看,于是特地央求师傅在认穴,辨脉上加重管理力度,以神机院的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狠,自从开始出山执行任务后,翠生便了解了狠之必要。
平时弟子间交手都以切磋为主,大抵都不致下死手,而外面的人,太险恶,往往你饶他三分,他背后还要掏枪子,要不是翠生耳力与轻功惊人,早已不知死过几百回了。
奇,这一点大概是翠生的独特之处了,男生女相,既是爹妈给的,也是药物所致,劳其筋骨,是为承天之大任,这世上没有白吃的苦,白受的罪,这身皮相初时自是令翠生叫苦不迭,但时日深久,不但在通灵一门上强于他人百倍,而且在武学方面竟独辟了一番神奇之径。
男人练武,力道有余而柔韧不足,以致有许多精妙招式只要你腿再抬高一寸,腰再弯下三分,便至绝境,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做到却是不易,否则东方他老先生当年也不会忍痛挥刀了。
而翠生每受那煎熬之痛后,身体便轻灵自如一分,许多武学招式连气耍将下来,竟丝毫不滞涩,运转极随意。
自从发现了这个好处后,他便每夜睡前刻意加强了柔韧训练,只见他将自己吊挂在房梁之上,一吊便是几个小时,一会成O字型,一会成V字型,再配合天玄院特有的吐纳呼吸之法,每每感觉浑身舒泰,耳轻目明。
……
白魑越打越惊,近身相搏本就不是幻生院所长,但以他横冲直撞的性子,哪里去管适不适合,只信勤能补拙,几年下来,近身功夫也隐有不可小觑之风。
但白魑此时才明白了一句话:天外有天。
与此同时更深深明白了另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眼前人活脱脱不让自己喘气啊。
白魑只觉眼前漫天飞舞的全是白生生的掌花,脚下也没有丝毫反击的余地,身后便要到墙根死角,退无可退。
眼前人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下一步将要踏向何处,他的拳或掌或抓便总是提前一步侯在那里。
更可怕的是,这人的身体似乎不是骨血之躯,而是无骨的蛇类,或者柔软的猫类,每一次的出手都从最匪夷所思的角度击出,避无可避。
……
翠生出手狠绝却风度优雅,仿佛这不是对打,而是午夜里的一场双人华尔兹。
白魑早已明白大败在所难免,自己与对方远不止毫厘之差,但他这种蒸不透的包子,宁可毙于掌下,也绝不会开口讨饶。
翠生先是气他戏耍自己与师兄,后是怪他语言怠慢,本想教训几下便罢,但见他虽已气喘不匀,但仍是那副愤慨不忿之色,不由也渐渐动了真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