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中，他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醒来时，天边的晨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寝室。

张辰迷迷糊糊睁开眼，当大脑逐渐清醒，他一下子弹起身坐起来。

老旧的床板因着他的动作发出巨大的“吱嘎”一声，有人被吓了一跳，张辰听见对面床周洛的声音响起，“张辰，怎么了？”

听到周洛的问话，张辰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拉链的事件，于是立刻将视线投向床边拉链的接口处。

然而下一秒，他惊呆了。

因为拉链，消失了。

在他视野所及之处，冲向窗外的一侧，是一整块平整且密不透风的遮光布，上面供人出入的拉链，消失了。

张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赫然觉得，原本带给他安全感的这一方小小的空间，此时此刻更像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

他艰难地开口，连嗓音都开始有些发抖，“拉链……拉链……”

隔壁床的李子木刚醒，听到张辰的声音，下意识问道：“什么拉链？”

张辰没回答，但周洛察觉到了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意识到了什么，“你昨晚……不会又听到什么了吧？”

张辰内心挣扎了一瞬，诚实地说：“我听到……有人在拉我蚊帐上的拉链。”

周洛和李子木沉默了。

然而张辰却无心在意他们二人的想法，他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蚊帐上的拉链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张辰目光扫过自己整张床，双手胡乱地摸索着，就在这时，他的右手忽然摸到了一个小的硬硬的东西。

张辰第一时间看过去，之后浑身僵住了。

蚊帐上的拉链并没有消失，而是，完全调换成了相反的一边。

把蚊帐内的空间看做一个长方形，那么拉链是开在两条长边上，正常来说，为了方便上下床出入，拉链的开口处是在外面冲着墙外的方向。而此时此刻，张辰震惊的发现，自己蚊帐上带有拉链的那边，竟然在紧贴着墙壁的那一侧。

就像被凭空调换了一样！

张辰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睡觉前他特意检查过，并且一晚上他都在蚊帐中，如果蚊帐整个方向被调换，他自己肯定会感受到挪动的痕迹，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张辰盯着那个紧贴着墙边的拉链发呆，就在这时，他意识到了一件更为恐怖的事实。

虽然调转了方向，但拉链并非严丝合缝被关紧的。

它被拉开了！

拉链被拉出了一个大概十厘米长的口子。

张辰几乎是在一瞬间想到了昨晚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嘶拉”声。

不是做梦，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并且，如果拉链在外面的话，那个人可能是顺着梯子爬上来之后从外拉开了他的蚊帐。

但如果拉链在里边，那拉开拉链的作用力也一定是从里面产生的。

张辰目光死死盯着蚊帐和床面之间紧紧一厘米的缝隙，之后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个力量，来自墙里。

他脑海中骤然闪过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在寂静的深夜，有什么东西在阴影中自墙壁上缓缓浮现，之后它缓缓伸出手，一下一下拨弄着张辰枕边的拉链。

“嘶拉……嘶拉……”

第5章

“不行，张辰，你必须得去医院看看了。”

饶是平日里一向嘻嘻哈哈的李子木，看向脸色惨白的张辰，目光中也充满了担忧，周洛也在一旁附和。

二人视线的中心，当事人沉默地坐在床上，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张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精神疾病，但是他明白，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就要崩溃了。

于是他并没有拒绝室友的提议，找老师请了假，并挂了省医院精神科当日的号。

打车来到医院，排队，很快见到医生，是个带着厚底眼镜鬓角发白的老专家。

“小伙子，你有什么问题？”

张辰：“……”

虽然在心里腹稿打了一路，但骤然遇到这么直白的提问，张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讲起。

他犹豫了半晌，“嗯……幻听？”

“也不对，就是……会听见不应该存在的声音……还有，记忆力好像出了问题，明明是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我却完全不记得……”

老专家推了推眼镜，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张辰不敢跟对方对视，索性移开目光。

医生大笔一挥，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上几个他看不懂的字，之后说：“去缴费检查。”

张辰愣了一下，出门来到交款台，开出来的单子写着头部ct、焦虑测试量表、抑郁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