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99)

作者:也拾

言真感叹他不愧是个商人,深知能被钱考验的感情,就不叫感情,这样挑拨,没事也会变有事。

她想了想,觉得从全校公开道歉升级到退学已经够了,她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懂什么叫人留一线。

谈怿像是料到了她会这样说,在电话里轻笑:‘你果然很善良。’

这大约不是夸奖。

言真同样回:‘你果然很精明。’

谈怿倒是笑得很畅快:‘多谢夸奖。’

之后的事情言真没再过问。但从何蓉解气的语气里,不难想象傅映安的结局。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即便是这样,赵崇南都没和她分手。

何蓉已经在心里把这两人拉黑了,巴不得他们从此锁死再也别来祸害他人,只一个劲儿地夸赞谈怿如何手段了得,觉得他迟早能成大事。

言真不予置评。

外婆说过,人不能太精明,也不能太善良,凡事太过,都容易伤人伤己。

她深以为然。

还不到最热的时候,不断吹拂的夜风渐渐凉了下来。

言真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白色背心,长度堪堪遮住大腿根部,像是累了,她弯腰趴下,衣摆随着她的动作拉高,露出性感圆润的臀线,一双美腿紧致笔直。

稀少的白色布料将她身体大面积的裸/露在夜色中,月光溶溶,在她皙白的肌肤上渡了一层淡薄的乳白光晕。

像梦一样。

言执无声无息地走近,微垂的眼帘有细碎的迷离闪动,他从背后将她拥住,也弯着腰,整个上身叠在她的后背,侧脸贴着她的后脑,宽阔的肩膀自然而然垮下,长臂从她腰和小腹前绕过,触手的柔软纤细让他不禁收紧力道。

他声音黯哑,似有睡意迷蒙:“在跟谁说话。”

“同事。”

“哦。”

他体温不高,温温的,虽然压着她,却不沉重。

困意上涌,言真偏了偏脑袋,移开被压住的发丝,感觉到他的变化,她半闭着眼睛提醒:“我明天要出门。”

“然后呢。”

“要早点睡。”

“你不是一直在睡。”

他一边说,一边用唇在她脸侧与发际之间游/走。

这种似有若无的触碰尚属舒适,言真配合着仰头,喉间难抑地咽了咽,声线开始悬浮,“我说真的。”

“我没说假的。”

两人体型的落差让他只需稍微往前探,就能轻而易举地吻到她的唇。

夏夜温柔寂静,楼下鲜有行人经过,若有,他们只需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三楼阳台上亲昵的两人。

言真到底还是沦陷,但她好歹记得将他推回室内。

冷气一激,他们便自动贴合得紧密。

世界再次陷入迷乱和昏沉。

……

*

隔天谈怿约了五点,言真四点就出了门。

大约是太久没有下楼,猛一见到太阳,地气上头的眩晕感一直持续到上了车才稍有缓解。

言执站在楼上,言真一抬眼就能从前窗望见他。

他穿着黑色无袖坎肩,宽大的衣服衬得身形愈发清瘦,他头发长了点,恰好盖住眉眼间那片冷淡的阴郁,只留那双被炽烈的夕阳染出滚烫的黑眸。

视线交汇,他咧了咧嘴,朝她抬手。

言真时常觉得他的言行不符合他的年纪,可偶尔从他身上看见的少年气又让她觉得这种朝气才是假象。

眼睫颤了颤,她别开眼去扣好安全带,目不斜视地发动车子。

看着她驶离巷口,言执回身进屋。

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西沉的阳光将屋子里的另一半渡上一层夕阳的滤镜,另一半的昏暗里藏着还未散去的暧昧。

昨夜,他们在这半扇帘后狂欢纠缠,直到天快亮。

少年轻盈地跃上沙发,摊开身体,搭在沙发背上的右手接住了浓橙的光,左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无规律地在茶几面上敲打出轻快的节奏。

他心情很好,好得出奇。

人生里再没有哪个时刻能比得上坐在这里回味这几天和言真的点点滴滴来得令人舒心。

那种由心至身的舒畅充满了身体,任由自己陷进沙发,后脑被扶手承托,言执微微眯起的黑眸里淡漠不再,零零碎碎闪着光,异常耀眼。

世事无常,老天爷总有长眼的时候。

譬如让他拥有言真,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到什么地步。

过去的经验教他什么叫惜命,但就这一刻而言,他可以为言真去死。

许是觉得这时间、这想法很可笑,他勾起唇,欢愉发自内心。

外头的天渐沉,像是要下雨,天边突然飘来大片厚重的云层,夕阳黯淡下来,霎时间就提前入了夜。

手机在地板上震动。

嗡嗡——

他长臂一伸,轻松捞起,按下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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