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85)
言真睁开眼, 声音冷了几分, “不是。”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不是也没接着打。”
他幽幽问:“你是要故意制造惊喜?”
“……你想多了。”
两个人一来二去的你问我答, 言真始终保持着背对的方式,言执被忽视的很彻底。
存在心里几个月的那团火突然砰地一下烧了起来,他咬着牙用力咀嚼她的名字:“言真, 你看着我。”
床上的人没动。
他咬得更紧:“言真!”
言真听出他的火气, 甚至感觉他快要冲过来。
眉间微微动了动,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洁白的双腿悬在床边停顿了一会儿,看清他脸上复杂而隐忍的神情,不难想象这几个月来这副表情大约是焊在他脸上的。
她忽然有点恼火:“你一定要现在跟我吵架?”
他们已经在电话里吵过够多架了。
言真不知道是恋爱这件事本身就这么麻烦,还是她的对象太麻烦。她出去采风原是为了静心,可这小子三天两头不是电话就是微信,再不然就是要在学校里搞出点动静来让她不得不回应。
她开始渐渐理解为什么年龄差会成为阻碍,因为她想冷静处理的时候他永远幼稚地选择对冲。
偏偏自己也像是中了邪似的,每每想冷下来不管他了,又每每会被他某些语句搞得头重脚轻、不知分寸。
言真很讨厌这种情绪起伏,也讨厌他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
更讨厌的是面前不过是个高三生而已,竟然搞得她不知道用什么姿态来面对才好。
“你真的很会挑时候。”略显烦躁地拨了拨头发,言真下床到衣架边摸出外套里的烟盒,但打火机在机场的时候被没收了。
她皱了皱眉头,反身掠过言执,拉开房门出去。
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震住,言执没了声响,只一双阴郁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所有动作,细看之下,他微扬的眼尾有暗芒浮沉。
言真从来内敛,冷淡几乎是她的代名词,别说言执没见过几次她发脾气的样子,连她自己也觉得离奇。
不过是被紧迫盯人盯得紧了点,不至于到这么心烦意乱的地步。
约莫因为旅程疲劳,再加上何蓉刚才惆怅的情绪多多少少影响了她,所以才这么过激。
客厅里被人收拾过了,惯常的位置找不到打火机,言真便到厨房去拧开炉灶,拨开头发弯腰点烟,一套动作熟稔非常。
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薄荷烟草沁入肺腑,她略略定下来一些。
不想把烟味留在屋子里,言真含着烟转身往阳台走。
言执站在房间门口,当她要再一次无视他经过的时候,他黑眸一沉,长臂一伸,一扣,往回一拽。
当两双干燥的唇瓣紧密相贴的同时,薄荷味的淡白烟雾从两人唇齿间外溢而出,霎时间朦胧了一切。
夕阳穿透阳台的门窗,落在言真踮起的脚跟之下。
她睁大了眼睛,看见言执微垂的眼帘带动浓黑的眼睫在她眼下轻刷出细细的痒,她一颤。
眼皮微微抬起,见她目光呆直,言执不满地收紧手臂。
言真顿时只觉后腰快要被人勒断,她蹙眉轻呼,却正好给了他入侵的机会。
在他长舌搅进来的时候,她听见他说:“闭上眼睛。”
她真的很讨厌他用这种强势的语气跟她说话,但身体却不自觉地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眼前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有模糊的光感透过眼皮,理智被暂时蒙蔽又很快苏醒,熟悉又陌生的眩晕感掌控了她的身体。
这一次,她清醒地经历了从抗拒到沉沦的全部过程。
什么烦躁、什么混乱,在被他夺走呼吸节奏之后通通消失不见。
他发泄似地在她唇上撕咬、啃噬,辗转反侧地要讨回这几个月来的一切。
痛感来袭,言真不由自主地发出轻颤,拿着烟的手撑在他的臂弯里,用力的方向不知道是要将他推开还是让他抱得更紧。
他比以往都要疯狂的攻势让言真不禁有些怯意,但他咬得她实在太痛,颤/栗过后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她开始用同样的方式回敬。
不断燃烧的薄荷烟草随着两个人的交缠进入彼此的胸腹,然后胀满,甚至挤走了空气。
言真只觉得身前的人微微一僵,唇齿暂时得了自由,突然的落空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张开眼睛,迷离的眼波潋滟流转,少年唇上殷红,皮肤冷白,仿若一滴鲜血落进雪白,溅起的是极致刺激感官的暧昧靡靡。
他好好看。
怎么会过了这么久还是觉得他好看。
喉间难抑地咽了咽。
最后一线金红色的夕阳将她水眸染成细碎的璀璨,眼睫低下抬起之间,尽是浑然天成又毫不自知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