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67)
眸光微闪,她抬眼。
有外人在,他又开始装聋作哑,见她面前没有喝的,他用手语问:你要喝什么?我去拿
言真瞧着他翻飞的手顿了一下,何蓉在旁边大叫:“我靠他在用手语!我靠!言真!他在跟你说什么?!”
她太过激动,激动得连言执都侧目。
对上他的眼睛,何蓉顿时像只被漏了气的皮球,捂着脸缩着肩膀,羞怯的样子完全失去了气势。
她用自以为只有言真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他吗的他好帅啊!”
言执不动声色扬了扬眼尾。
言真忍不住扶额,“……你可以再给我丢脸一点。”
言执到吧台开了瓶蓝牌。这种贵价酒,平时何蓉自己都舍不得点。
言真要开车,本来不想喝,但言执一杯接一杯地倒,她倒是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别看何蓉在言真面前一幅豪迈的样子,真到了人眼皮子底下,她整个变了调,从脱缰野马摇身一变柔情似水大姐姐的模样。
她介绍自己:“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我叫何蓉。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喊姐姐。”
言执表情淡淡看一眼言真,她没说话,他于是转回去,做了个姐姐的手势。
何蓉看不懂,让言真给翻译。
言真懒懒的,“他叫你姐姐。”
何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满眼春情的笑起来。
言真:“……你表情可以稍微健康一点。”
何蓉哪里忍得住,靠过来压低声音问:“他这哑病治不治得好?”
言真狐疑睨着她,“做什么?”
何蓉惋惜咂嘴:“可惜啊,要是他能一边叫我姐姐一边……”
她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言真登时领会到她要说什么,皱了下眉阻止她:“喂。”
何蓉吐吐舌,“好啦好啦。”
无奈摇头,言真将她推回座位坐好,收回手时下意识看向旁边,言执正看手机,眼帘微微垂着,眸光很淡,冷漠的侧脸看不出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眸望过来。
言真没有回避,两人的视线在狭窄的圆桌上方相撞。刺啦一声,冒了火。
他眉尾一抬,有笑意攀上眼角。
……他好像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了。
言真头脑一热,耳根子莫名烫了起来。
她保持着面上的冷静抿了口酒,直到他视线移开,才松了口气。
这场三人聚会进行得异常顺利,何蓉一点也不受语言的阻拦,有言真当翻译,她什么天南地北都说得出口。
言执从初时的神情淡淡,到后来也能被她的一两个笑话逗得抿唇轻笑。
何蓉一边大口灌酒,一边直呼自己这样努力的鸡同鸭讲太不容易了,但只要能博他一笑,她拼了!
言真:“……”最不容易的人,难道不是她这个翻译吗?
到了中途,桌上的酒空了两瓶。
言真累了,想借口去厕所歇口气,有个叫张显的过来了。
他自称是这里的老板,一来就帮他们又叫了几瓶酒,说都记言执的账。
言真想起来那酒保说的,言执经常跟着老板做事,大约就是他了。可这个张显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跟言执好像很熟,是可以勾肩搭背的程度。
更意外的是,何蓉好像也认识他。
“欸,你不就是上次那个、那个……跟彭木一块儿的!”何蓉想起来,那次言真出事,就是张显带他们去看的监控。
张显笑着用言执的杯子跟她碰了碰:“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言真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个牵扯,微微笑了笑,道了声谢。
张显对着她愣了会儿神,直到旁边有人下死手掐了他一把大腿,他这才回过神来,呲牙咧嘴地傻笑:“嘿嘿、嘿嘿,都是一家人儿!不客气不客气!”
言真微怔,他倒是自来熟。
何蓉喝的差不多了,闹着要去跳舞,言真是没那个力气,摆摆手便去了厕所。言执说要在这儿看着东西,也不去。
何蓉有点扫兴,幸好还有个张显。
“走,我陪你去!”他说着,拍了拍言执的后背,一个眼神使过去,一切就都在不言中了。
待他们进了舞池,言执拿起言真的衣服和包,很快就消失在了热闹里。
*
言真有点喝多了,胸口闷得慌,脚下也虚浮的踩不到实处。
一楼厕所爆满,她懒得上楼,干脆顺着来时的通道从侧门出去透气。
她只穿了一件打底,被外头的寒风一激,她登时打了个寒颤,脑子跟着清醒了几分。
突然想抽烟,可身边没有。
想起来车里还有剩,她便扶着楼梯往停车的位置去。
阶梯不长,但让个醉酒的人走,总是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