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言(54)
梁飘点点头,“见过。”
“她也见到你了?”
“……嗯。”
梁飘说着,怕他生气,她又连连解释,“我没跟她说话、也没说是来找你的、我什么都没说,真的!”
虽然很不服气,但自从知道有言真这么个人存在的时候,梁飘就一直很清楚,她在言执那里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存在。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知道为了那个女人,梁飞的鼻梁被他打断了。
见言执面色阴沉,眼睛里像是有霜,梁飘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讨好地将奶茶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别生气,喝点东西……”
她刚刚将奶茶推过去一点,对面的人却突然起身。
言执敛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包括梁飞,别再出现在这里。”顿了顿,他声音冷得出奇,“我耐心有限。”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门。
气氛陡然扭转,刚才还得意的小姑娘转眼变成了被遗落的小可怜。
梁飘坐在原位,手里的奶茶被她抠到变形。
吧台后的两个小妹迅速低下头去,各玩各的手机,过不知道多久,店里传来椅子倾倒的声音,她们吓了一跳,探头去看,只看见梁飘冲出店门的背影。
*
咖啡厅。
何蓉昨晚也是喝醉,但她宿醉的情况比言真好很多。
乍一见言真今天化了妆,她还吓了一跳。
“我靠,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
言真白了她一眼,店门在身后关上,带着咖啡香的暖气一熏,她顿时困了。“你最好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我就在你吧台里睡觉。”
早上电话里何蓉的语气简直是火烧了屁股,那叫一个急切万分,直呼言真再晚来一秒她就会死过去。
一路紧赶慢赶地来了,见她妆面精致,店里一片温馨宁静,一点也看不出有事的样子。
何蓉见她神情懒怠,使劲晃了晃让她赶快清醒:“你还想睡觉呢祖宗,我们摊上大事了!”
她语气太夸张,言真半信半疑被她拖着走。
绕过镂空的隔断,窗边的位置上坐着的竟是个熟人。
谈怿起身,微笑:“言小姐,又见面了。”
上次见面,谈怿一身行头仿佛英国绅士,今天倒不一样了。
质感良好的黑色银纹西装,白衬衫的领口敞开两颗口子,正式又不严肃,随意中又带着专业感。乍看像美剧里下了班的精英律师。
何蓉心里装着事,愈发不拘小节,拖着言真坐下后见谈怿还站着,她连忙招手:“哎呀坐坐坐,大家都是熟人了,打个招呼不用这么隆重。”
“也是。”谈怿随和笑笑,坐了下来。
言真看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猜测着上次拒绝了谈怿之后,他们两个还见过几次。
是何蓉约的吗?难道他们之间……
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了一下,谈怿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淡淡说:“言小姐对他人的事情似乎比对自己上心。”
言真收回视线,看他一眼,“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只是一个何蓉,或许是她大惊小怪,但谈怿也在,只怕不是小事了。
“我们被告了!”何蓉压低声音说,“谈怿,你快把东西拿给她看看!”
谈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开头的著作权侵权几个大字印入眼帘,言真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见她脸色转冷,却并未如预料般出现惊讶或意外,谈怿眼神渐深,唇边笑意不减,“看来言小姐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何蓉闻言大吃一惊:“什么、你知道傅映安要告我们?!”
*
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是谈怿送她回来的。
他车停在巷口,进不来,言真下车自己走。
见她纤细的身影没入黑暗,身后银色的雷克萨斯降下车窗,谈怿叫她:“言真。”
言真停下脚步,回头。
“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言真困顿的大脑已经不够反应这句话是褒是贬,怔愣间,谈怿对她笑了一下,“我明天早上来接你。晚安。”
“晚安。”
言真继续在黑暗的小巷里行走。
即将走出巷口的时候,穿巷而过的夜风带来一阵海水的冷涩。
鬼使神差地慢下脚步,黑暗中,身后突然横来一只手臂,卡在她肩上,带着她贴近一方温热的胸膛。
“成年人不可以过分依赖别人,你忘了么。”
少年鬼魅的嗓音让言真心头猛地一跳。
冰凉的五指捏住她的下巴,脑袋被迫转向后方,言真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唇上传来的刺痛让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报复性地提醒她。
“成年人,更不可以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