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44)
后来他又打了几次,球都擦着篮筐跳走,好像和他作对似的。
有一次楚嘉越看着那上下跳动的球很久,微微眯起眼睛。他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冷笑了声,按着那球猛地掼到墙上。
那么大力的声音,四周的人都转过身来看他。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场边喝水。
“怎么了?”后面有人拍他肩膀。
回头一看,是赵斌,还有林文东。
“没什么,有点头晕。”喝完后,他把矿泉水瓶拧上,走过去把球捡起来,按在掌心,忽然听见身后赵斌说,“你们说那妞有几分本事?”
文东笑了,一边来抢楚嘉越的球:“什么妞啊,哪个?”
“那个啊。”赵斌挤眉弄眼,“今天给上语文课的,刚刚才说过。”
“哦,那个啊,小老师。”文东说,“怎么了?”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赵斌神秘地说,“就赌几天她服软。”他这人和文东一样,说话做事都带着种流氓腔,说着说着笑起来,声音越来越低。
“……我说,这女人啊,不能光看脸蛋,还得看……”
他一脸“你们懂”的表情,其余几个呵呵笑。楚嘉越一个人在远处打球,他得意洋洋地跑过去,朝楚嘉越嚷嚷:“你怎么说?”
楚嘉越斜斜扫过来一眼,肩膀一抖,甩掉他的手。
“你们有够无聊。”
沈清石吃好饭后回到办公室,看看桌上闹钟,指针正好指向12点整。她无端打了两个喷嚏,心里想不对劲啊,难不成有人念叨她?
陈舒晴在整理运动后的报名资料,显得无聊问她:“你们班怎么样?人选定了吗?”
“啊?”沈清石转过思绪,“你说运动会啊?我忘了说了。”
“那要抓紧啊,后天就提交名单了。”
沈清石应了声,讷讷的。
过一会儿,她听见陈舒晴在窗口说:“这帮小男生……”她抬头望去,陈舒晴招呼她,沈清石放下笔过去:“怎么?”
陈舒晴指指窗外。
教师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操场,挨着操场的篮球场上,一堆男生围在那儿打篮球,旁边有不少女生呐喊助威,还有不知是哪个土豪赞助买来的一箱矿泉水。
“年轻就是好啊。”陈舒晴喃喃。
沈清石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渐渐有些烦,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眼角却瞥到了东面体育馆的走廊上的一个人。
楚嘉越靠着水泥柱在台阶上休息,有个女生一直和他说话。
沈清石推了推眼镜,定睛一看,不是林倩,也不是刘珺,是另外一个女生,形貌较好,瓜子大小的一张脸,惹人怜爱。
“你看什么呢?”
陈舒晴的话吓了她一跳,收回目光,心里的遐想也截然而止。她捧起桌面上的茶水,不冷不热,正好。
“那是你们班的吧?”陈舒晴说,“那个穿短袖白T-shirt的?”
沈清石往她看的方向看去,不情不愿地说:“楚嘉越啊。”
“……哦,我最近好像没怎么见过他。”
“……嗯。”
下午上了一节九班的英语课,沈清石到办公室喝水。杜子腾和陈舒晴也在,看到她打招呼。沈清石点点头,没有目的地整理桌面上的东西。
后来真的没有别的事情了,找也找不出来了,她不知不觉走到窗边。
已经是第二节体育课。
楚嘉越一个人坐在那儿,她四处看看,没看到那个女生。
她在窗口站了很久,半晌,回到座位上批改作业。批完十班的,她顿一顿,看看时针。时间过得很缓慢,一节课只过了15分钟。沈清石在那里发了会儿呆,杜子腾隔着挡板对她说:“沈老师。”
“啊?”她心里一惊。
“没什么,运动会还缺几个志愿者,你们班能匀出几个人吗?”
“应该没有问题。”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杜子腾说“好”,又说拜托尽量快一点,她一一应下。
下课铃声响了,仿佛下了决心,她站起来;快要迈出办公室了,又折返回来,想了想,从桌面上拿了一刀本子抱在怀里,终于走出去了。
教学楼到操场,操场和体育馆,中间隔着篮球场。她抱着一沓本子,新来默默数着数,心情很差。
脚下的路从来没觉得如此漫长。
“小心。”
左边篮球场里有人惊呼。
她抬头就看到一个黑影猛地冲她飞来,这时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篮球重重地砸到她的脑袋上,她抬手压了压,额头痛地麻木,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本子散了一地。
几个男生连忙跑过来,脸上有紧张的表情。
“老师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痛不痛?哎呀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