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25)
她煮面用的是平底锅,打蛋煎炒很方便,顺便从冰箱里取了些材料,炒了一点年糕和香肠。等蛋和香肠都成了金黄色,她用筷子各挑了一块,送入嘴里。味道有点淡,她加了点盐,重新试了一下,终于眉开眼笑。
她想,要不再加点葱?回头准备去冰箱里拿,惊觉楚嘉越站在她背后。她抚着胸口退了步:“进来吱一声行吗?把我吓的。”
“你怕什么啊?”
他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盒酸奶,撕开包装,仰头灌了一口。他喝着喝着,目光忽然盯在她的脸上,慢慢走过来,巨大的阴影完全罩住了她。清石尚在疑惑中,他就低下头来,气息拂面,她不能说话,尴尬地退了一步,头猛地磕在身后的橱柜上。
嘉越笑得前仰后合。
沈清石丢下那铲子:“你自己烧啊。”
“别别别啊。”他扶住她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我又不会做饭。”他又低下头,她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他只是伸手在她嘴巴抹了一下,捻住一块小蛋皮。
“你偷吃。”
“啊?”她有些不知所措,红头涨脑的,连忙摆手,“没,我试试味道。”
“好吃吗?”他低头看看,清石还来不及回答,他就送入了嘴里,还吮了吮手指,然后,闭着眼睛回味了一下,“还可以。”
“……”
等他离开,她后知后觉地摸摸脸,感觉温度比平时有点高,连忙甩了甩头,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
“吃面了。”她把铺了蛋皮和香肠的面条端进房间。
嘉越在床头靠着翻书,看到她,放下来。清石看到那本原来在他手里的法语词典,走过去:“你看得懂?”
“小看我?”他哼了一声,“我爸爸是外交部的,我哥哥是在外经贸厅做事的,常年和外国人打交道,各种头发,各种不同颜色眼睛的人,我听得懂十八种外语。”
“唱大戏呢。”她笑了。
他原本低着头,听到她这么说抬起来,也笑了。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在他幽黑密实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她觉得他这个样子真是好看,白的皮肤,清秀的安静的五官,修长的脖颈,还有优美的养尊处优的手。
“吃吧。”她把装面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她也不好一直盯着他看,站起来,在房间里走动。靠南的角落里有一个橱柜,摆了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她的目光停在一颗小小的石头上,白色的,不过里面有一道道红色的纹路,像纵横交错的血管脉络,看久了,有点渗人。
“这块血玉,一个哥们去旅游的时间在山脚下捡到的,他觉得有点可怕,转赠给了我,还没加工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身边了,打开橱柜,拿出了那块小小的玉石。
“是玉,不是石头?”
“之后我让人鉴定过。”
“既然是别人一片好意,干嘛不好好收着?”
“得了吧,那家伙就是自己看着不顺眼,随便找个人丢了。”他把它扔进橱柜里,“这种东西,要不是他送的,我还不要呢。”
清石默然不语。
“涂药了。”他想起来,躺会床上,伸出手臂,“你给我涂吧。”
“你自己手不能动吗?”
“你害得我这样,连帮我涂一下药都不愿意?”
“……”真想说一句,不是你丫的自作自受吗?想了想,真没必要和这种小孩子计较。清石坐下来,低头拧那管药膏。
嘉越看着她低头给自己涂药的样子,莫名的,扭过头不去看她。
之后几个礼拜,像往常一样补课。
这天,沈清石顺着走廊离开。有几个女生课上吵闹,她说话太激动,没发觉出了一身的汗。估摸着这个点刚下课,人比较多,她转道去一楼的洗手间。
一楼一共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操场连通过道的方向,另一个在过道尽头的杂物间后面,没有光能照到,平时很少人来。里面灯泡坏了一只,看上去阴森森的。
她飞快地洗了手,往脸上扑了点水。
这时有了尿意,她打算随手找个隔间解决一下。这厕所年久失修,稍微推一下居然掉下了半边门。
“……”沈清石想想回去太麻烦了,这次小心试验一下才进去。
口袋震动,有电话过来了。
她连忙拴好衣服,一边掏手机一边开门:“喂——”手里却没推动,用了了两三下,这厕所隔间的木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也顾不得听电话了,集中精神退这扇门。
门外似乎有细小的声音。沈清石凝神听一会儿,她问:“有人吗?谁在外面?”
回答她的是头顶当头冲来一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