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23)
“看,好看多了。”
清石看看原本单调的笔筒,再看看现在,好像是那么回事。不过,插笔的地方插上这么两朵花——她说:“还是算了吧,还是拿水养着,这样很快就要枯萎了。”
“随你便吧。”
陈舒晴捧着那玫瑰和一大束花走出去。清石批完作业,拿了一个玻璃瓶去厕所,路过隔壁的办公室时,看到陈舒晴在里面,笑着和另外三个女老师说话,把手里的花一一分给她们。她的脚步停了一下,尔后,没有停顿地走开。
她在厕所里接了水,插了那两朵花进去,本来还不甚精神的花,现在一下子充满了灵气。她低头闻闻,其实香味还挺浓的。
出来时,沈清石在盥洗台看到陈舒晴。
陈舒晴也抬头看到了她,愣了一下:“怎么你还没回去吗?”
“我来接个水。”清石笑笑,举举那花瓶,“谢谢你了,挺好看的。”
“不用。”陈舒晴低头继续重新,洗完以后,拧紧水龙头,轻轻地甩了一下手。有几滴溅到清石的手上,有那么一点凉。她低头一看,自己抹了。想说点什么,陈舒晴已经走了出去。
清石想着还是先去吃饭吧,都中午了。离开时,她的视线无意地扫过垃圾桶,发现里面扔了满满一桶的花,都是剩下的零碎的。
她张了张嘴巴,抬头看看陈舒晴离开的方向,不知道说什么。
一下午都挺空的,沈清石又整理了一下课件,又排了排课程。后来真的没别的事情做了,她托着腮靠在桌子上发呆。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花瓶里那几朵花已经有些焉了。
她想了想,从桌底的抽屉里翻了本汉语大词典出来,又拿了剪刀,把这些花剪下来压进书里。
“老师在干什么?”
清石手一抖,吓了一跳。
楚嘉越站在她头顶,正好挡住了窗□□进来的阳光,她整个人都在他的阴影里,抬起头,不适地皱眉:“你坐下。”
“我喜欢站着。”
爱站站着吧,她心里想,低头鼓捣手里的花。
嘉越对她手里这些挺感兴趣:“这是什么?”
“花干。”她没有抬头看他,目光一直在手里的伙计上,不时转一下剪刀。弄好一朵,抬头发现他还看着,说道:“就是标本吧。”
他“哦”了声:“挺好看的。”
“这个保存久一点。”
“沈老师很喜欢花吗?”楚嘉越忽然说。
沈清石不是很明白:“什么?”
“没意思。”他叹了口气,挑挑眉,拿出一直藏在背后的一束玫瑰花。沈清石看到这一大捧的裸色玫瑰就怔住了——和陈舒晴那款是一样的。
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教师节啊。”不由分说,他把花按到她手里,“当然,您想做成花干也行。就像您说的,保存更久嘛。”
“楚嘉越,你说话别这么流里流气的。”
他一怔,不自觉坐正了:“您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呢。”
沈清石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放松了表情。她看看他的脸,嘴上不说,心里有点内疚:“还痛不痛?”
“啊?”接触到她的目光,他方知她在说什么。
“没事。”他说,“睡一觉就好了。”
“课文好好背,每天打游戏不要太晚,对身体没好处。”
“老师,我不玩游戏的。”他看了她一眼,有些嗔怪的语气。清石一时无话,感觉握在手里的那捧花有点烫手。明知道他开玩笑没个谱,两个人单独呆一块,就是不自在。怎么说,也是个快成年的学生了。
她低头摸摸那花,裸色的一簇簇中间,似乎有些嫩黄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在慢慢蠕动。她怔了一下,心里冷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她说嘉越啊,你怕不怕小虫子啊?
“小虫子?”他一脸没明白过来的表情。
“就是这个啊。”没等他反应,清石准确地抓了条,放在他的手上。那一刻,楚嘉越的脸色还真是说不出的精彩。
她用两支笔把剩下的毛毛虫都挑了出来,丢到了窗外,背对着他说:“忘了告诉你啊,我老家是养桑树的,地里、田里,什么虫子我没见过啊。”
陈舒晴回来的时候,楚嘉越正好铁青着脸出去。
她疑惑地看着沈清石:“他怎么了?”
“小事,请假被我驳回了。”沈清石不愿把这种事情扩大,低头整理桌面。陈舒晴看到她做的那些花干,似乎想起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脸色不大好看。
之后一次,楚嘉越没来上课。
连着上一次,这已经是两次了。
课上,沈清石佯装不知,下课后找到林文东,盘问一番。林文东受不住,只好招了,不过说话没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