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刀(13)
“两根手指也能满足你。”他抽了手帕慢慢擦着手指,那目光带着一点玩味和轻嘲,让她无地自容。
这情境和当年真像。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是她不断撩拨他,现在是他在玩--弄她。
薛宁的心坠入了冰窖,一点一点往下沉。
是的,本来他已经远离这些事了。如果不是她的强行闯入,他依然是和合清水寺里安然出尘的妙僧了善。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只是,当他真的这么对待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第7章 如是我闻(1)
如是我闻(1)
十七岁以前,薛宁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在这些肆意张扬的日子里,她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十四岁的那个夏天。
热带地区的夏天,急雨不断,那天却放了晴。碧空如洗,白云悠悠。这一天,帕瓦公邸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大事。因为上个世纪西方的经济封锁,和合府有很多地方还用着半新不旧的英制黄皮汽车,那天,公邸门口的高档车却络绎不绝。
只因为这天是帕瓦将军爱女娜塔瓦沙的生日。
宴会当天,据说沿着大丽江摆了一天一夜的筵席,宴请的人数有五位数之多,不管是上层社会的爵爷还是最低层的赤脚工人都在谈论。
矗立在绿草如茵的偌大花园里,这座宅邸看上去富丽堂皇,红瓦的尖顶、金色的绘彩窗,还有从台阶上一直铺到门内大厅的绣花金丝绒盈彩地毯,都让人屏息这难得的华贵和奢侈。
娜塔瓦沙和几个盛装出席的闺中密友聚在一起谈笑,“不经意”地露出手上的宝石串,或者又“不经意”地谈起昨天参加的沙龙,兴致盎然。
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她生日这天还来搞破坏。
当激情澎湃的音乐响起时,客厅里忽然都暗了下来。所有的灯在一瞬间熄灭,一道光打在楼上台阶拐角处的平台上。不知何时那儿站了个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梳了个三七分的男士发型。这是一出歌舞剧,而且是一个人的独奏。
少年从台阶上缓缓步下,流畅自如,根本没有看脚下的路,显然跳地非常纯熟。
这是一出《凯撒·博尔吉亚》,跳的是他将妹妹卢克雷齐娅嫁给佩萨罗的领主乔瓦尼·斯福尔扎之前的一段心理挣扎。
等音乐完毕时,少年终于走到娜塔瓦沙面前,浓墨重彩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昔日姣好明丽的模样。
“姐姐可喜欢妹妹我演的这出戏?”声音一听,笑意盈盈,居然是个清脆的少女声线,和刚才歌唱时的低沉截然不同。
众人哗然,传闻帕瓦将军还有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儿,叫做薛宁。《凯撒·博尔吉亚》 讲的是教皇西泽尔畸形地痴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卢克雷齐娅的故事。特地在生日这天选这样的表演项目……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暹罗的东南三府经济发达,早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相继被英、法等国殖民,风气开放,禁断之恋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只是,将军的两个女儿……
这么劲爆的花边新闻,相信明天就会在各大报刊刊登。
娜塔瓦沙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姐姐不懂吗?”薛宁两手插到了西裤口袋里,缓缓靠近她,又缓缓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那么‘重视’姐姐,姐姐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吗?”
“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宰了你。疯子,薛宁,你这个疯子!”居然为了整她,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娜塔瓦沙算是服了。
“生气了?那怎么可以?”薛宁一扬眉,吊儿郎当地暧昧一笑,“这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呢。”
“你还想干什么?”
不待她额头的青筋跳出来,薛宁已经扬手击了掌。
很快,娜塔瓦沙就看到了这位名义上的妹妹嘴里的“大餐”。一行十几个穿着红色僧衣的僧侣从门外进来,端着圣水,用杨柳枝蘸着往宴会的角落洒水。
“别洒了,别洒了!”娜塔瓦沙忍无可忍。
“要洒的,要洒的。今天可是姐姐的生日,得好好去去晦气,让那些邪魔恶灵都通通退散!”薛宁抢了一个僧侣手里的钵,使劲往娜塔瓦沙身上洒,一面大笑,“大师,大师!奏乐吧,再来点仙乐去去晦气!”
娜塔瓦沙不断后退,大叫着,不慎和一个名媛撞在一起,那个名媛还慌乱中踩了她的裙子,把最外面的纱幔给踩了下来。
身上的衣服不但湿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破了一层,娜塔瓦沙恨不得立刻就把薛宁大卸八块,脸色难看地像锅底灰。她挑着手指,颤抖着指着薛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显然她低估了薛宁。这个妹妹潇洒地张开双手,又给了她一个飞吻,接下来像老和尚念经一样的木鱼声更是她崩溃。混乱地交杂在一起,每一声都快崩断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