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和周雨晴别过，林玄子当即一路小跑地赶到了门卫传达室，此时张大爷并不在传达室里，看着眼前不过十平方米的两间小屋便是张大爷工作生活的全部场所，林玄子心里不觉也是一阵感慨。

说起来这位张大爷也是一可怜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起的这十九中门卫，总之，在林玄子的记忆中这个干巴巴的瘦老头看上去就和十九中校园里那棵据说有一百多年历史的银杏树一样的苍老，而他独来独往的身影也一如传达室里那盏昏黄的孤灯一般诉说着无尽的凄凉与忧伤。其实张大爷的年纪并不算太老，听说他也不过就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只是岁月的风霜和生活的磨砺让他看上去竟比年逾六十的罗校长还有老上几分，倒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心酸了。

“姑娘，你找谁？”正在思索之际，忽然张大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玄子回头一看，张大爷已经抱着一捆报纸走了进来。

“张大爷，是我啊！”林玄子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

“是你啊！林同学你还没走啊？我不是和你说好了晚上你再过来，我给你开门的吗！”张大爷冲林玄子皱巴巴地笑了笑随即将报纸放到角落里伸手捧起了桌上的保温杯。

“呃……我不是为刚才的事儿！张大爷……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那个，你先坐！”林玄子有些迟疑，对于心中的诸多疑问她不知道究竟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开口。

“哦，你问吧！”张大爷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茶一边略显疲惫地坐到了藤椅上。

“那个，张大爷，你是不是……以前，以前有个养女叫小水啊？”虽然张大爷此刻的面部表情很平和，不过林玄子还是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林玄子话音刚落，张大爷脸上的表情立刻有了几分僵硬，不过很快他便低垂下眼睑随即叹了口气道：“是的，那孩子也真是够命苦的！因为有病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靠要饭混了这么大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虽然跟了我也是三天两头发病的……诶，去了也是个解脱啊！早日投个好人家，下一世就别再这么苦了！”

张大爷缓缓地说着不觉有些伤感，林玄子见之赶忙从包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林同学，你问小水做什么？”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张大爷抬头看向了林玄子。

“那个，刚听学弟学妹们说起小水的事情，因为……因为我没见过，所以过来问问……”林玄子显得有些尴尬：“张大爷，我还有个问题，那个，小水过世以后葬在哪儿啊？”

“你说什么？”对于林玄子的这个问题张大爷显得有些惊奇。

“呃……我觉得她挺可怜的，想给她去上柱香……你也知道的吗！我是吃这碗饭的，所以想过去看看她有没有投胎了……”林玄子开始信口胡扯。

“林同学不必了，你这份好心我替小水谢谢了，这孩子就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吧！”

不管林玄子如何变着法子的追问，张大爷终究没有说出小水的葬身之所，而就在这时，苏彦祖忽然慌头慌脑地跑进了传达室。

第三十八章

“你怎么来了？”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满头大汗的苏彦祖，林玄子不觉有些奇怪。

“现在的学生真是……”对于和林玄子在传达室的这番偶遇苏彦祖确乎也有些惊奇，不过此刻他倒是没有闲情逸致同林玄子斗嘴打趣，只见他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冲张大爷尴尬地笑了笑道：“张大爷，麻烦您让我在这躲会儿，我的头都快被这帮学生给吵昏了。”

“是么？我可看你挺享受的啊！”见苏彦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又想到刚才在人群中被一帮学生们众星捧月的场景，林玄子当即肚里泛酸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享受？要不你去试试？”

苏彦祖哼了一声，随即拿起桌上张大爷平日里使的一把蒲扇用力地扇了起来。

见两人互不顺眼火药味十足的模样，原本安坐在藤椅上的张大爷不觉也有些坐不住了，再加之刚才和林玄子之间的谈话并不十分愉快，轻咳了几声后张大爷随即起身蹒跚着进了里屋，当场便把苏彦祖林玄子二人晾在了外间。

“都是你！没事跑进来干嘛啊！我正问到紧要关头呢！”见张大爷背身离去，一番下来询问无果的林玄子不觉有些恼火，说话间便把气全都撒在了苏彦祖的身上。

“什么呀！我碍着你什么了呀？”苏彦祖万事不知自然一头雾水。

“我不管，反正咱们的仇又多了一笔，你给我记着，早晚我会连本带利地全讨回来的！”林玄子愤愤地说着，随即一个转身走出了传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