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看不见朋友看不见的，只能看着那些陌生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无聊时扮作厉鬼吓唬吓唬人，而平日里遇见一个能看见的人就不顾一切跟上去。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李溯然没说话，深深看他一眼，只是眨个眼的功夫，这人就不见了。

江水想他这应该是生气了，果然是小孩子脾气。

他把背包拉上，只当这是个小插曲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有了这件事，却不能当做不知道。

下午去上课，他专门上论坛搜了一下李溯然的名字。

这简直就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李溯然还真的挺出名。

他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问这人是哪个学院的，李溯然告诉自己他是中文系。

结果还真没骗他，李溯然生前就真的是s大中文系的学生，还是其中的尖子生。

至于长相，在他面前多少是做了些伪装。

论坛里不仅有这个人从入校到死亡的消息记录，里面还贴了一张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看起来很俊秀，面上有点严肃，清清冷冷的，就像那些女生经常说的高冷校草。

这让江水难以把照片里的人和那个变成女生做恶作剧的少年联系起来。

至于李溯然的故事，江水翻了一遍，楼主和下面的评论基本是各说各的，不仅为了点细节大吵，甚至一件事都能掰扯出三个不同的版本，实在不太可信。

不过唯一让人统一战线的是有人曾经在学校里看见过他这件事。

按理说李溯然已经死了五年了，学校论坛里根本不会再有他的消息，可有了那一批特殊的爱好者的存在。

李溯然被传得越来越邪乎，甚至有人多次提起在最近看见过他的身影。

不是在女生宿舍的楼顶，就是在男生公寓的门前。

更有人说大白天的和一个长得很像李溯然的少年擦肩而过。

这个评论可信度挺高，江水通过就这简短的一次见面，相当肯定李溯然就是这么一个爱玩的性子。

就像他亲口说的那样，江水是第一个能够看见他的人，而他在这五年时间里应该非常渴望被别人看到。

关掉论坛，江水不再想这件事。

原本正在认真听老师讲解，可没想到课正上到一半，突然有人在他身后戳了戳。

江水原本以为是宿舍里的那几个人又开始闹了，也就没有理会，可想到自己这次来得晚，坐的是倒数第二排，而最后一排一本没什么人坐……

他猛地回头，就见上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李溯然坐在他身后。

手里拿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笔正一下一下地在他背后戳。

见他回头便冲他露出个笑。

江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抹笑，带着欣喜和兴奋，像是看见了自己马上可以得到的玩具。

江水没跟他说话，又把身子扭了回去。

那人却来了劲，一根笔不停地在他背后戳。

戳了好半天没有等来回应，就用手指在他背上写字。

写完自己的名字就写江水的名字。

一笔一划弄得江水浑身发痒。

他忍不住往后看，不能开口说话就狠狠瞪他两眼。

李溯然笑弯了一双眼，高高兴兴继续拿笔戳他。

他的这种行为全部被讲台上的老师看在眼里。

“江同学，你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这一声问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江水顿了下，老老实实道歉，没有找什么其他理由。

李溯然感觉抱歉，也不在江水身后瞎闹了，放下笔，开始絮絮叨叨讲故事。

讲的不是别的，正是他这些年在学校里飘荡时听过的一些八卦和亲眼看见过的小秘密。

说到最后，李溯然往讲台上瞥了一眼，看见那熟悉的地中海发型，突然乐了。

“这个老师我见过，教训起别人来一板一眼的，其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想不想听他的秘密？”

江水去看讲台上的人，一时没忍住点了点头。

下一秒，李溯然就坐到了他旁边空位上。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衬衫，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论坛上那张照片的影响，江水总感觉他看起来成熟了点。

没有说讲台上讲师的秘密，李溯然撑着头看他，问：“你不是说你平常都戴着玉珠吗？今天没戴？”

“忘了。”江水记着笔记，低声吐出简单两个字。

他确实忘了。

“那你明天再忘一下呗，我还过来找你玩。”

江水摇头，笔尖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我分不清人与鬼，不戴的话会多不少麻烦，比如你。”

如果不是他昨天没戴玉珠，也不会碰上李溯然，更不会被他粘上。

“我能分清啊。”李溯然凑得更近了，“只要我们做了朋友，我可以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保证把那些东西打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