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少年(116)

作者:巫山有段云

宗朔感受着来自于少年这双手的温暖,默默不语,只是眼看着罩住全身的灰袍因为这一双远远伸出来的手,翘起来了一大块,眼看就要露出人来。于是男人就着交握的双手,直接将阿曈扯到了自己怀里,给披严了袍子。

阿曈抬眼看男人,有些幽怨,但还是倚住了他。因为背后有人可靠,阿曈的尾巴便可以随意一些了,不用时时刻刻紧紧的贴在裤子里,叫尾巴根都累得慌。

于是银白的大尾巴,暗戳戳的从裤子里伸了出来,带着蓬松顺滑的毛发,伸到宗朔的胸前,招摇的摆了摆。

可是,这便叫男人无端的想起了昨夜的旖旎。尚且还被人暖着的手掌,就渐渐热了。

他在风疾雨骤的夜晚里,被双目湛金的少年由下而上的吻住双唇,就此叫他咽下了所有理智,模糊了界限。少年的吻热烈激越,却不得章法,像一只轻蹭的小兽。

他们濡沫以待,唇齿相依。

但最后,宗朔仅剩的神志掐着欲望的喉咙,并在心中愤怒的又无力的责问自己。

你能给他什么呢?

你占有了他,得到了他,但你又能给他什么?情爱过于虚幻,相守终生更是妄言,因为自己尚且都朝不保夕,做什么拉他入泥潭?

他是世外最纯洁无垢的精灵,有着那样灵动热忱的灵魂,他是行走在自己心里最柔软光明处,一只快乐的小兽。

所以,男人惊醒,躯体相离,就像一场艰难的撕扯,火辣辣的疼到心头,但宗朔还是没有回应少年水润的挽留,浑身热切,却衣衫不整的冲进了瓢泼的雨幕中,再也不敢回头看。

狂风骤雨浇灭了熊熊情火,被吹打了一夜,在火热的身躯也变得冰凉,等他终于回头,却见阿曈赤身披着自己的灰色外袍,静静的坐在石窟洞口,望着雨幕中的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宗朔浑身是雨,但依旧关切的轻轻问,“耳朵,别叫人看见了。”

阿曈则蒙起袍子转身,“不关你的事。”

不是他不想收,而是收不回去,他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到了这个神窟,血脉就不断在身体内冲击,要化身成巨狼,可他与父亲和弟弟不一样,他只是半个,他并不完全,所以没有这个能力。

但随着血脉一起搅动的,是一颗爱慕的春心,他一见到这个男人,就想亲近,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心中都像泛了水,如今阿曈只觉得空缺,急切的需要宗朔来填满与弥合,只有他,也只要他。

阿曈知道,宗朔也需要自己。但是,也许是被什么阻隔了,他知道这人的现在,可并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有什么要紧呢?还有未来可以一起。

阿纳说,时间是一条河。过去是河流的已经之处,不能在回流,但他能于此时的岸边遇见宗朔,也依旧觉得很幸运,他想挟着宗朔一同,顺流而下。

但现在他有些失望,所以可以略略的耍一耍小脾气,但他却从不缺耐心,他是东山中优秀的猎手。

有些冷了,于是,阿曈拿起了地上宗朔的灰袍子,嗅着熟悉的味道,将它裹在了身上,也就像在男人的怀里一样了。

所以当他骑在马上,看着男人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时,阿曈觉得心中酸涩,便又朝男人伸出了手。

因为,宗朔看起来难过极了,他需要自己……

对于阿曈的异状,这队人马都并不敢窥探,他整日被将军带在身边,并围着一件不离手的灰袍子,但好在说话如常,只是不那么活泛了,并且越发的粘着宗朔,半步都不愿意离开。

但天目人却忧心忡忡的看着阿曈,时而过去要看看阿曈的额间的金纹,时而又隐晦的朝阿曈说些什么,只是阿曈听不懂话外之音,在他身后的宗朔却明白了。

宗朔一直觉得这老头知道的不少,但他却从不轻易开口。在很久之前,在草原中碰见了天目人,是需要祭拜的,就连月氏也要对他以礼相待。但再多的,宗朔便不知道了,他突然的家破人亡,以至于母亲并没能将草原的一切完整的教授给他。

老头也心惊胆战,在他黑白世界里金光氤氲的阿曈,近日忽然变化,金色日盛!于是在阿曈没留意的被风吹起袍子时,时时关注他的老头便稍微窥见了真相。

可是,老头是在圣山封山后,上一任天目人过世才掌握了能力,他从没见过神族的兽化,更何况,是从未有过的半兽化?

老头想不明白,族中口口相传的知能中,也没说过,狼神族化身,竟还能化一半卡住的!

但他观察着月氏的神色与行动,必然他是知晓了他们“大人”的异状,但却没什么惊诧,只是小心的护着,老头心中就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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