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交谈很快结束。

陶莹这个人看上去知情识趣，没有硬往剧组这边凑。她很快又忙碌起来，继续给孩子们讲课。

很明显，她成功吸引了那个大学生团队和记者的注意。他们想要采访她，替她宣传，但陶莹对此兴致缺缺，略带歉意地拒绝了，她自始至终都在认真地教孩子们学习。

剧组的拍摄继续，刚刚的一切像个完全可忽略的小插曲。后面的拍摄虽然劳累，进展也算顺利。综艺节目只要找准感觉，往往是渐入佳境的过程。

傍暮时分，今天的拍摄到了收尾工作。外面起了风，云层翻滚的厉害。远处地平线积了大片红云，业火舔上来一样绚丽。

“真漂亮。”闲下来的工作人员拿出手机拍了两张图。

“说你是文盲吧，这种天怕是快要下雨了。”

夜间真的降了雨。

她们是留宿在当地民宿的，看得出来主人已经尽量收拾整洁了。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宋伊一先撂挑子不干了。

摄影机已经关掉了，宋伊一脸色难看地看了会儿房间，坚决不住，“我不管，我住不惯别人家。我很容易皮肤过敏。”

“不行，这不合规定。”导演实在是为难。

郑岚一向没那么多事儿。佟钰其实也不想住，不过抹不开面子，不过这会儿听到宋伊一先提了，刺了对方一句，“外面下雨，车子开不出去，你自己走出去？”

冷嘲热讽在逼仄的空间里迅速升级。

顾娆懒得掺和，安静地看了会儿，起了身，“你们继续吧，我回去睡觉了。”

见她们看向自己，顾娆很无所谓地弯了弯唇。

“我觉得荒野生存的时候，情况才糟糕。”

顾娆中学时候的课余生活很自由，攀岩冲浪和荒野求生，无不涉猎。随俱乐部玩野外生存都是真刀真枪的，这里好歹住着很安全，没什么好挑的。

“而且，我觉得大家还是别那么挑比较好。这期是公益节目，我们来这儿，也没为人做点什么，要求就别那么多了。”顾娆顿了顿，好心地提醒了句，“你们看陶莹前辈，她任劳任怨一天了，也没说什么。”

顾娆微妙地拖长了声音，只是没人注意到她语调里的意味深长。

“没毛病。”郑岚忽地笑了下，打了个响指，“我也回去睡了。”

宋伊一和佟钰的神色不同程度的沉了下来，实在是这番话说得太道貌岸然了。镜头都关了，她还摆什么人设？说教也要分对象。

说话间，陶莹敲了敲门。

“我这次让人带了很多新的床单什么的，本来是带给村里人的，不过下次补上也没什么，你们如果需要的话……”

陶莹的到来让几人脸色缓和了下，但基本不约而同地拒绝了，“谢谢了，不用麻烦的，东西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并非是故意针对，只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陶莹的善解人意会让人习惯性的戒备。

冠冕堂皇的话走了一遭。

顾娆觉得自己刚刚言及至此，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人怎么着，跟她也没太大关系，她自己的事都有些棘手。

晚间，白天交代好的小李回来了。

“姐，还用继续看着吗？”

顾娆翻了翻他拿到的东西，有照片，有录音，也有录像。他做得十分牢靠。

“不急，你今天辛苦了，等等再说。”顾娆笑笑。

画面里一部分是陶莹和记者，一部分是陶莹和学生团队的负责人。并非是什么采访邀请，而是熟人之间的秘密会谈。

和预料中的一样，这支队伍、记者和陶莹早就相熟，他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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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娆刚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手机铃声响了两遍，她扫了一眼名字，挂掉了。然后手机像上了发条一样，铃声大作。

顾娆没敢挂第二遍，将脱掉的衬衫丢到一边。她开了免提，把手机撂回了床上。

半天没听到动静。

刚刚还跟催命一样，这下又没动静了。顾娆正要回身把手机拖回来，就听到沈良州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你又挂我电话。”沈良州的声音清冷，不满的意味快要从性感的嗓音里溢出来了。

不等顾娆解释什么，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跟我开视频通话……就让我看屋顶？”

顾娆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我不是没敢拒接第二次吗，我换衣服，你稍微等会儿。”

对面微妙的静默了。

“诶，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顾娆声音顿了一下，流转的眸子在某处停留了片刻，她很轻地笑起来，“想看我穿衣服呀，小哥哥？”

沈良州声音里依旧是淡淡的，平静得不行，“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