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可以松口气的，可他莫名觉得不甘。

那个男人还没死……

他还没死……

这个想法不断的在他脑海里回荡，激起了柯小航对过去那段黑色的记忆憎恶。

“……没死？”柯小航小声的低语。

玄冥很肯定的点点头，揉了揉小主播的脑袋断定的说道：“应该是的，你要是不确定的话我可以再查查你这个继父他是否还存在。”

“通讯录和一些网络信息都会有记录，除非他连身份证都没有。”

柯小航吸了口气，看起来冷静了不少，他把那个男人的名字，还有家庭住址报出来，玄在玄冥的手指弹跳间，一些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柯小航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眼睛下意识的眯了起来。

看着那张记忆里无法抹去的面孔，即便是这人化了灰柯小航也认认得。

一直都紧密关注的柯小敏像是一只刺猬一样，神魂不定，眼神惶恐，在看到屏幕里那张小二寸照片，整个人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扩散，惊吓的浑身都在发抖。

“啊啊啊啊！他还没死？!为什么没死？那种畜牲不如的东西怎么就没死？”

“不可能啊，他怎么就没死？”柯小敏失魂落魄的尖叫嘶吼，状若疯狂。

柯小东惴惴不安的低着头，有点害怕的缩成一团，捏着手指。

“没事的小敏，有哥在的一天就不让让这个人渣再来欺负你。我们都出了那个村，逃的很远了，他不会有这个本事找到我们。”妹妹的崩溃让柯小航愧疚不已。

即便给他无数次回转的可能，他也不后悔用当初那套方式解决那个男人。

同样的手段，他只想一百倍一千次施压在那个男人身上，因为有种人把他碎尸万段都无法掩盖他身上的罪恶。

“哥，我，我没事。”柯小敏抹了一把眼泪，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来，脸上露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冷静和恨意。

“真的，哥哥你别担心我，刚刚我只是太激动了。事情都过了好几年我早就看开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了，好多事我都看的明白，其实今天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你看那个狗东西没死，哥哥你再也不用担心查户口的事了，也不用担心杀人的罪名，我们以后再也不用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了。”说起成熟懂事，柯小航是比不上柯小敏的。

以前他爸爸还在世的时候，柯小航作为家里较大的那个男孩，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家里都把他当金凤凰一样供着，就盼着柯小航飞出穷山沟，因此很多事他远不如比他小的妹妹。

生活上的压迫，过早的催化思想的成熟。

“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害怕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是不是哥哥。”柯小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可这会她脸上挂着泪水，这笑容怎么看都很凄凉。

“而且，我最恨的不是这个狗东西。最恨的是……我妈!”她说着，嘴里还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加上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柯小航看得是毛骨悚然。

他妹妹这是怎么了？

“我呸！说实在话，我一点不想再喊这个词了，这对于其他母亲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柯小航觉得妹妹有点不对劲，他想阻止柯小敏继续说下去。

他猜测很有可能是刚刚得知那个禽兽不如的继父没死，柯小敏被刺激到了。

调查这件事他应该避开柯小敏的。

柯小敏冷冷的笑起来，那笑容看起来特别讽刺和绝望。

“哥，你知道吗？当年有好多事我没有告诉你。在我被那个狗东西压在地上，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我拼命的求救，想要有个人救我的时候，那个女人，她是我亲妈啊，她就站在房间的门口。我亲眼看着她站在那里，看了半天，还把门关上了，呵呵，呵呵，你说我恨不恨她，比起那个狗东西。我更恨她！我恨死她了，我都想杀了她，她是我妈啊，她怎么能这样……”柯小敏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柯小航只觉得心空落落的，他以为柯小敏已经遭受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黑暗，万万没有想到这黑暗的过去还埋藏着如此多的森森白骨。

竟是如此的冰冷而绝望。

忍着眼眶里快要涌出的泪水，柯小航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那个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柯小敏面上冷酷说：“我怕你把她打死了，她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她毕竟是我们的……妈，打死那个狗东西到没什么，把自己妈打死了，十里八乡都知道，我不想你背负一辈子骂名。”在他们那块，别说是打老子了，就对骂几句就很不得了，各种不孝的帽子就扣上来，不管老子做什么，那都是天，那都是地，那都是对的，为人子女，就得遵守孝道，不能做出任何忤逆违背长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