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普通朋友+番外(18)
周织澄气得肺都要炸了。
江向怀闻言,眉眼舒展地笑着,若有所思:“那都是我妹妹了,看来我得跟她像一点了。”
第二天,周织澄起床吃完早饭,江向怀不在,只有他哥周秉澄在看着小卖部。
小卖部人来人往的,闲话自然也多。
“秉澄回来了啊?毕业开飞机了啊,我都还没坐过飞机呢,还是你有出息。”
“不过,秉澄啊,你也管管你妹妹,一个女孩子这种打扮,跟社会人混,不检点呐,书也读不好了,不然就别读了,早点嫁人吧。”
“你那朋友是学法律的?那很厉害啊,不像你妹妹,现在读书也读不会了。”
周织澄站在门内,垂着眼眸,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沉默着,也不敢走出去,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大拇指上黑漆漆的美甲。
喉咙口仿佛被湿润的棉花堵住了一样。
外面的邻居还在开玩笑:“谁嫁给秉澄就有福了,你是独子,自己赚钱多,周老头这宅子和店铺,还有你爹妈的财产,也都是你的。”
“我有妹妹,我不是什么家里独子,在我们家男女平等的。”周秉澄闻言,脸色就沉下来了,嗤了声,“而且,阿公早分好财产了,他的东西都要给他的澄澄阿命的。”
“阿命”是南日县长辈对小辈的爱称。
周秉澄嘴里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道:“至于你说我妹那打扮,这你就不懂了,是今年流行的哥特风,从国外传过来的,北城也都这个风格呢,什么检点不检点,你这就太土了,太落后了。”
邻居瞪大了眼睛:“你别骗我老头子了,村里那些混社会的死仔,可都是澄澄那个打扮……不是,北城真都这样打扮啊?”
有人又进店了。
周秉澄“啧”了声,一抬头,原本要说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口,他手上收钱的动作顿住了,张了张嘴,眼睛也睁大了些。
“……不是吧,好兄弟?”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连空气都沉寂了,好像所有人都被夺去了声带。
过了会,周织澄这听到江向怀含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响起:“怎么了?不好看吗?”
他刚从外面回来,站在了门槛边,微微遮住了身后的光线,他勾唇笑着,眉眼疏朗,但是,谁知道,他为什么出去了一趟,就染了个粉色头发,还打完了耳钉……
“兄弟,你连指甲都染黑了?”周秉澄不敢置信。
江向怀怕不是疯了吧,才来了南日县一两天,就被传染了非主流了?这东西还能传染的吗?二十几岁的大龄叛逆期吗?
周织澄盯着江向怀看了几秒,知道他在模仿她。
明明是略显女气的粉色头发和耳钉,但在他身上却显出了另外一种冷硬,她见过很多戴耳钉的小流氓,但没人能戴出他这样的衿贵和禁欲,又有种肆意的散漫。
她的心脏砰砰砰地直跳,不受控制。
邻居大爷愣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就是周秉澄带回来的那个北城人,惊得合不拢嘴:“不是,北城人还真流行这么打扮啊?”
周秉澄张口就来:“那是,你看我这兄弟,祖上十八代都是北城的,都是我妹这风格的。”
江向怀也很配合:“哥特风。”
等小卖部的顾客都走了之后,周秉澄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江向怀,你没病吧?”
江向怀没回答,他看到门后的周织澄,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
两人一样的粉色头发,一样的单边耳钉,一样的非主流黑色指甲,一样的夸张穿搭。
他眉眼一挑,慢条斯理地勾唇对周秉澄道:“我妹,像吧?”
周秉澄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了会:“像像像,打包送你了,暑假辅导她学习的任务也交给你了。”
周织澄说不出她当时的感受,只觉得胸腔里有热流涌动,鼻尖微酸,思绪万千,最终只剩下了一句话——
他好像懂她的想法,和她站在了一边,他们是一样的。
江向怀弯下了腰,对上了她的眼,笑:“怎么样?我这样帅气吗?”
周织澄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平复着心情,装得毫不在意:“丑死了。”
江向怀笑出声:“讲不讲道理,我现在跟你一模一样,你自己也丑吗?”
周织澄抿唇不语。
江向怀的大掌在她的头顶上揉了又揉,他的声音遥远又很近,似乎叹了口气:“有个哥哥能教你,多好啊。”
她故意反驳:“不好,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曾经也有个很爱很爱他的哥哥,但是他的哥哥去世了。
他在笨拙地模仿着他的哥哥,装在了他哥哥的套子里,疼爱着她这个别人强塞给他的妹妹,也在治愈他内心失去哥哥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