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了吗？要是有后悔药我早买了，既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说再多遍明明可以有什么用？你浸泡在悔恨里，就可以改变历史了吗？责怪过去的自己有什么用，要放眼未来啊年轻人。”

沈括低下头。

“哎呀都怪你，我跑题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沉浸在过去中的坏处，我们有时间浪费吗？没有，但是刚刚，老头子宝贵的科研时间被你那些狗屁的悔恨浪费了。”

“我们继续说，哎我说到哪儿了？哦，对对对，创造。”

褚教授清清嗓子，表情正经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大祭司凭什么能用这种与水完全相同的东西任意进行构造？他靠什么？”

沈括露出“？”的表情。

“想想吧，植物兵和我们的异能者有什么不同，再想想，他们整个文明，和我们地球有什么区别？再想想，我们地球上的生物在他们入侵前后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那太多了。他们都是植物，我们是动物，他们是外星生物，我们是地球生物，他们是母液变成的，我们是母亲胎生，他们有绝对的统属关系，等级分明，不容跨越，而我们的关系如此复杂……沈括陷入了混乱的思考中。

“不难为你啦，小家伙。”褚教授笑眯眯地在沈括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然后手臂交叉，靠在了试验台上。

他身上呈现一种长者悠然自得又自信十足的状态，这让他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也许睿智的长者都是这样的？沈括分神想，然后他想到了偷偷和魏文浩较劲的林正山……

沈括认真地看着褚教授，如同每一次，他在爷爷家听爷爷耐心地和他讲他的庄稼还有末日生存计划。

“做科研呢，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做总结的过程。我们从无数混乱的，纷繁的表象与事实中选定一个方向，然后不断围绕这个方向从现实世界里抽出相关的信息，把它们一一理过，留下有用的，排除无关的，然后再通过大量的实验——假设，实验，对比、对照，演绎，推理，通过种种手段，最终，才一堆乱麻里抽丝剥茧，找到那个广谱的真理。这要求我们有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对特殊因素的敏感性，有人把我们称为有感情的计算机，嗯，有一定道理。”

“废话这么多呢，是为了解释，即使还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但是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地告诉你：决定这一切的变化的，是精神力。”

“无论是植物王国，还是僵尸帝国，他们的交流沟通都有一个共同的方式——用精神波动交流。你去问问林正山，他算是我们人类里精神力最强大的人了吧？你问问他，他会不会用精神力交流。”

“而无论是植物王国，还是僵尸帝国，他们主要战力，植物兵和僵尸兵，攻击方式都是精神攻击。当然，僵尸兵有些许不同，他们逼急了也能手撕鬼子，但是就像我们写字首先想到的是用手而不是用脚一样，精神力攻击才是他们的正统攻击方式。”

“无论是植物王国，还是僵尸帝国，他们都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他们靠什么来维系这样森严的等级，凭什么大祭司让送死他们就去送死？谁还不想活着呢？我可以有根据地猜测，他们的等级制度是建立在严格的精神力等级上的。”

第150章 猜想

“一切都是精神力作用的结果。”那位睿智的科学家看着沈括,这样说道。

“在今天之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理论，但是还欠缺了许多实际的考察和数据对比,也还有很多细节无法完美自洽，但是从总体来说,我们的猜测已经基本成熟了——靠着你们带给我们的材料、信息。”

“我们本想再确定一点再把这项理论告诉你们,毕竟我们只是模模糊糊摸到精神力似乎是一种能对我们的世界造成巨大改变的东西，但是具体要怎么去运用,去掌控，这些东西我们都还不是很确定——你知道的，我们这些老头子，年纪越大，很多欲望和追求都离我们远去了，剩下的无非是些作为科研工作者在自己的领域的面子与权威，要是真的弄错了,哈,我那些老头子可是要恼羞成怒的。”

沈括安静地倾听这位科学家的话语,神情专注。

在这个国家,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一个思想是被他的大部分国民所认同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少,无论是上层社会的名流，还是底层最穷苦的百姓,无论是名校的精英,还是那些也许只收过小学教育的文盲,他们也保持着对某个群体相同的崇敬,那就是科学家。

很多小学生会在作文课上,面对“我的理想”这个标题时，写下一句“我的理想，是长大之后做一名科学家”，长大之后再来看，或许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过于天真可笑，认不清现实，想的都是些“不知道以后上北大还是清华”的幼稚东西。然而不可否认，即使很多人在长大之后不得不面对生活的鞭打，被现实改变了形状，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个无关物质名利的纯粹地方，对于科学家这个职业的崇敬与向往是永久而坚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