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为紧咬着牙，忍着痛苦想要将小鬼抓来，那小鬼像是早在等这一刻一样，趁着宁乐为伸手，就挣破了灵符，张着血口就要咬上去。

可没等它碰到人，后颈却是一紧，下一刻它的身子被人无情了拎了起来，在半空中甩动着。

“放肆。”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就让小鬼顿时僵住了身体，不敢造次，它甚至不敢抬眼对视来人，光是对方身上的气势就已经压迫得它无法呼吸。

宁乐为挑眉，就看到突然从身上走来的周思宁如同拎鸡仔一般把小鬼拎到了宁乐为面前，像是在讨好他一般，笑得十分明朗，“喏，小天师，送你的礼物，你感动了吗？”

宁乐为低头看着已经发蔫的小鬼，只见对方面容可怖，一口满是鲜血的獠牙随时都能刺穿要害，没有半点礼物的样子。

宁乐为，“……”

不敢动不敢动。

第十九章

而另一处，从震惊中回神的薛冉然连爬带滚地跑上前，正好接住了只剩下半边身子的何竹悦，她浑身颤抖着，声音都是哭腔，“竹悦，你，你怎么那么傻？”

何竹悦丝毫不感觉到痛疼，她褪去了脸上的可怖和空洞，缓缓扬起嘴角，又如那个天真灿漫的女孩，“阿然，你终于回来啦，你不怪我吗？”

薛冉然摇了摇头，泪水止不住留下来，“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阿然的错，是我不够优秀。我太贪心了，以为凭借那些东西，可以成为阿然一样优秀的人，只有这样，我才能配得上你啊。”

薛冉然怔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她一直以为何竹悦只是不满足当前，想要红和名利，可原来从头到尾，她都不了解何竹悦想要什么。

“你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是我配不上你。”

薛冉然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拿出了盒子，里头是她之前定制的戒指，她本来是有机会亲手待在心上人的手上，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何竹悦望着那枚戒指，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眼里溢满了光，她笑了笑，“真好看，原来，我是可以嫁给你的。”

她说着，连带着最后的一点执念都散去，她不舍而又满足地看着薛冉然，身子便化作了光点，一点点消散在薛冉然面前。

四周的黑暗全然褪去，周围是薛冉然曾经最熟悉的家，如今却变得十分冰冷。

“竹悦，竹悦……”

宁乐为眼神微微黯淡下来，他还没说什么，手上的小鬼却突然呢喃了一声，随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断地挣扎着，可它越挣扎，灵符就捆得越紧，几乎要将它勒伤。

“别动。”

“我不，我要我妈妈。”

小鬼哭了起来，看着那女人彻底消失不见，那所谓的报复感全然都化为了乌有，它又再一次被抛弃了，“呜呜呜，她明明答应当我妈妈的，为什么不要我了。”

宁乐为蹙眉,“人鬼殊途，你不该缠着她的。”

这话像是说给小鬼听，又像是给警告身边的恶鬼，可周思宁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天师，你这又是在内涵我了。”

宁乐为瞥了他一眼，表情意味深长。

小鬼也没有听进去，“我不管，都怪这个女人，要不是她抛弃了妈妈，妈妈也不会为了让她回来想杀了我。”

“所以，你就引诱何竹悦自杀。”

小鬼委委屈屈，却理直气壮“只要她死了，就能当我的妈妈，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一听到这个，原本还无神的薛冉然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可怖的小孩，“你不该杀了竹悦的。”

小鬼冷哼了一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口口声声说爱妈妈，但走得比谁都狠。”

薛冉然哑然。

“闭嘴吧你。”宁乐为面无表情地说着，将小鬼囫囵一顿塞入了整张灵符之中，彻底隔断了它的吵闹。

薛冉然带着最后一丝祈求看着宁乐为，“大师，求求，不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让竹悦回来好吗？哪怕，她是鬼，我只要她还在。”

“不可能，人死不能复生，你强留她魂魄，她迟早会成为厉鬼，害了你的。”

“我不怕。”

宁乐为望着薛冉然眼底的决然，还是拒绝了她，“对不住，我没办法帮你。你，节哀吧。”

宁乐为垂下眼眸，没再去看薛冉然，转身就离开了屋子，去了外头准备将那小鬼超度。

薛冉然失去最后的希冀，犹如被抽取了灵魂一般，呆滞无神。

“我倒是可以帮你。”

冷清的屋子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将薛冉然拉回神来，她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男人，“你，你真的可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