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错误的报恩套路+番外(111)

洵青将宁植那条红布给夏暖的时候,她接过的手有些发颤。

雨水斑驳,字迹模糊,好在写的大,还能看出形状。

诸事安好,竹梅成双——宁子玉。

夏暖恍惚记起,这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三年前,恰好宁植加冠。大夏男子加冠后,算成人,宜家世齐全。

这么些年,也勉强算的青梅竹马。

“郡主,还有一条,我看着也是宁大人写的。”洵青说完又递了一条给夏暖。

这红条更短,只有四个字。

江南柳絮——夏暖。

夏暖笑了,笑过又有些寂寥,十三岁那年听着宁植说江南多柳,风姿绰约便念念不忘,他竟是当成自己的愿望写了上去……

夏暖珍重将两条红布放在手心,走到树下的石凳下坐着,独望着归桥下的流水沼沼。

洵青不知夏暖想到了什么,有没有伤心难过,唤了声:“郡主。”

夏暖许久幽幽道一句:“这两个愿望都没成,可见,这树不灵。”

说完,夏暖又道:“买条红布来罢。”

夏暖写完,给了洵青,当着夏暖的面的洵青不敢拆开,上了树拆开瞥了眼。

洵青心涩难受,没将红布系上,准备留着往后去普渡寺暗渡成仓系在那灵的树上去。洵青下树对夏暖点头,夏暖抬头看树片刻,温柔笑了,将宁植那两条红布收好,慢慢走出去。一上桥就正正撞上焦急赶来的云涯。

他停住微有凌乱的步伐,看着夏暖。

两个人之间不过三步的距离,谁也不上前不退后,夏暖没低头,静静看着云涯,云涯深吸口气,问:“怎么不跟上来?”

夏暖被这饱含情意的话问住,看云涯,他肤白,夜风冷,鼻头微微红,是被风吹的。原来已经找了她很久了么?

相对站着,夏暖忽然觉得这形状可笑起来。

良久,夏暖听见自己说:“阿云,公主真的很好。”

云涯甫一听这话,气极,咬牙道:“我这找了你小半个时辰,你就想跟我说这一句话?”

夏暖唇分阖几番,轻轻道:“心口疼,走快了便喘不过来气。”

云涯闭眼叹了口气,似是真拿夏暖无可奈何起来。

后面跟来的水南夏夜还有才揣好红布的洵青,一上桥就见得这场面,大家都顿住步伐,夏夜看得到夏暖的神情,背对着她的云涯脸色不见,终年相思苦,夏夜往前走几步,夏暖从善如流上前笑吟吟道:“方才贪玩落后,云大人正要训我呢,夜姐姐,让你们苦找了。”

夏夜一哽,她们倒是没苦找,反而是……这话却万不能说。

夏夜抬头看前方两步云涯的身影,看不到他作何神情,夏暖见他又咬牙起来,想必又是骂她是个小骗子。这个夏暖倒是猜了个准,云涯正是这般想着。

云涯吸口气,一转身神色就跟画皮一样流转变化,温柔对着夏夜道:“让公主见笑,我们走罢,绕过前面些路就回去了。”

夏夜只得微笑以对,心中难受,用见笑这词?分明是一副家事被外人撞破的样子。

夏暖看着夜灯下云涯低头对着夏夜的模样,心上细碎的小口子摧枯拉朽般破成一大道,这一道口子,还偏生是自己凑上前挨着的。夏暖苦笑,现在是真的走不动了。

夏暖还是和洵青坠在后面,走了几步,夏暖对洵青道:“洵青,你说,小爹是不是明明知道才让我出来的?”

“知道什么?”

夏暖低眉,知道亲自见难受,才推她出来,让她看清楚。

回了宅子,夏暖洗漱过,洵青和霜河退下了,夏暖打开霜河带来的梳妆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套头面,真要论起来,还比公主的好。

夏暖拉开第二格,想到一贯是空的,又准备塞回去,晃眼一过几盒胭脂触目。

夏暖停了手,可能是近来她偏爱胭脂的缘故,霜河细心带上了。

夏暖打开来,唯有朱红的那盒从未动过。

鬼使神差,夏暖将那浓墨重彩的红抹在唇上,待抹匀净才敢睁眼,铜镜明净,印出一人颊面苍白,唇红似血,倒是像戏折子里的女鬼。夏暖止不住又想将颊面抹上些胭脂,手举到半空中就不动了。

闭上眼,夏夜那张如花娇艳的脸就在眼前。

那种颜色,拭不去亦是擦不掉。

那是流淌在血脉中的靓丽,带着蓬勃的朝气生长。

夏暖起身,颤着手拿起帕子沾湿水慢慢拭去唇上的胭脂,一下一下,帕子上沾染花香。

夏暖慢慢蹲下身去,双肩抖动,帕子掉在地上,她双手捂着脸不想出声。

那种颜色,是她画不出来的活着的颜色。

洵青站在外间的门口听着,不敢打扰,又将那红布拿出来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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