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她男朋友是鬼王+番外(53)
直到第二日天色放晴,老头老太太出来溜达唠嗑,才发现这几人都合抱不住的老榕树被昨夜的雷劈了。
粗壮的树干被雷劈成两半,歪歪斜斜倒在一旁花坛里,枝叶依旧翠绿,沾着昨夜的雨,但四周弥漫着一股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老人们有的见识多,有的有些迷信,有的又好八卦喜议论,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说是这榕树成精过雷劫的,有的说这榕树成精作恶多端被上天惩罚的,还有的对迷信嗤之以鼻,解释说是这榕树生得太高,所以才被劈到。
他们说法太多,有的老人甚至因为彼此说法不同,又不服,还吵了起来,我和少年笑笑,什么也没说,直接出了院子。
昨晚梧叶同我辞别时,委婉的表达了上头的意思。
“世间万物本就有阴有阳,人在人间,属阳界,鬼行鬼道,住阴间,如不是像清明节七月半十月一这样的日子,两者本就该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宁宁,向前看不是没有道理的,人生本就是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梧叶将声音放得很低。
“而且呀,我听说这次和你一样,无缘无故因为别人的罪孽或人类共业受到牵连的鬼魂太多了,所以上头出了新指令,勒令新一界鬼员行政班子彻查因果。
我打听到了,像你这样无辜受牵连的,很大概率不会在枉死城里呆太久,很快就会投胎,然后生在一个很不错的人家,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这确实是所有结局里的最优解了。
想到自己作为鬼魂时经历了这么多古怪离奇的事件,见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也算是充盈了我短暂又普通的人生十八年。
我忽然有些释然。
“其实去投胎也不错。”走到岭南大学附近时,我内心的想法忽然脱口而出。
少年闻言,不作声的笑笑,良久,才淡淡道:“为什么改主意?”
“梧叶说我下辈子会过得很好,生在一个特别好的人家里,不缺钱,智商高,长得也会比这辈子美,而且有青梅竹马,拥有从一而终的爱情,这放到哪里,都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剧本,所以转世投胎好像也没想象中差。
而且,我的执念是周渡周钰得到惩罚,周钰已经受到惩罚了,周渡现在也是强弩之末,继续做鬼,好像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我也不太喜欢鬼界的弱肉强食,成为鬼修还不如再去做人。”
话说完,我听到少年好像笑了下,然后轻声说了句什么。
恰巧天桥底下有车呼啸而过,这声音被车流鸣笛声和猎猎风声盖住,我扭头,想让少年再说一遍,心口忽然一热。
我急忙将梧叶送我的玉牌拿了出来。
这碧色玉牌如手机大小,梧叶说是他们师门里一位擅长搞玄学科研的师兄专门研发出来相互通信的,可以当手机,还能当某些地方的通行证。
我点了点上面闪闪发光的字,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就跳了出来。
“宁宁,周渡被鬼域司缉拿了,听说他伤得极重,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待去冥界受审呢,你这下可以放心了!
我和师兄现在还在北京开总结大会,你趁现在收拾整理一下心情,等我们回去,就可以送你去地府了。”
话说完,发光的屏幕暗下去,我心上压着的石头也被搬开,而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少年。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想了想,我还是问出了口,“之前在庇护所,我听到你问那个魔修问题,你问他你是谁,可你不是在荒雾镇长大的吗?”
少年忽然笑了下,“我确实是生在荒雾镇,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游荡了万年。”
人来人往的天桥上,少年给我讲了一个荒诞的故事。
他醒来的那天,应该是下了很大的雨,四周是一片巨大的沼泽,若是轻轻一踩,定是满腿的泥泞。
可他没有腿,不仅没有腿,连四肢和身子也没有,他有的,只是一团淡灰色的清雾。
“我下意识觉得我不该是这般模样,可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跟着天上的云一起,四处飘荡,飘着飘着,我遇到了金蟾婆婆。”
“是在荒雾镇时你领我见到的那位吗?”我问。
少年点了点头。
“她想来是认识我的,但我问她我是谁时,她却迟迟不肯答,我自然是想方设法要问出来的,终于有一次,她被我缠着不耐烦了,准备要说时,天光忽然暗了下来。”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可天光再亮起来时,她容貌变了。”
少年忽地自嘲一笑,“几乎是一刹那,她头发变得花白,容貌瞬间枯槁,身上灵力也近乎枯竭,隐约猜到与我有关后,我就没再问了。”